紀景川的臉,瞬間通紅。
他整個人像是煮熟了的蝦子,連耳朵都紅了,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雙眼也不敢看唐瑾,左看右看,然后,看到了花房外,鬼鬼祟祟的幾個人。
唐瑾也看去,整個人呆住了。
她、她、她主動親吻紀景川的那一幕,被紀老爺子看到了?
老爺子會不會以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孩?
她手中的那盆蘭花都拿不穩(wěn)了,差點摔地上。
紀景川摟住了她的肩膀,盡管他也是一臉羞紅,但還是強撐道:“朵朵,四叔看到你了。”
紀老爺子老臉一僵。
紀舟野抹了一把臉。
看到朵朵了就等于是看到他倆了。
偷聽墻角被抓包,是真有點尷尬了哈。
紀老爺子咳了咳:“是阿野這小子,非得拉我過來。”
不等紀舟野辯駁,他老人家一腳踹過去,“快開學了,還不趕緊回房學習,天天瞎湊熱鬧,考不上大學的人,不配娶老婆?!?/p>
紀舟野:“……”
就知道欺負他,就他好欺負,等著,看他考個華清,到時候在家里橫著走。
“你們兩個關系定下來了,我就放心了。”紀老爺子一副長輩的模樣,“看是不是挑個好日子,準備訂婚事宜了?”
紀景川看向唐瑾:“你覺得呢?”
唐瑾還處在暈眩之中:“都、都可以,那個紀爺爺,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p>
朵朵揮手,甜甜道:“四嬸再見?!?/p>
一聲四嬸,讓唐瑾差點暈倒。
紀景川連忙送唐瑾出去。
他已經拿到了駕照,買了一臺中規(guī)中矩的車,終于不需要女孩子接送他了。
上了車,在逼仄的空間內,一種莫名的曖昧氣氛流淌。
紀景川有點難以呼吸。
他看了眼唐瑾,見她直視前方,神情平靜,趕緊調整呼吸,打開了音樂,有別的聲音,終于放松多了。
唐瑾微微側頭,看向紀景川的側臉。
他的五官真的很出眾,樣子很乖,很難不讓人生出好感。
相處的這些天,她說什么他就做什么,她說去哪就去哪,這么聽話的男朋友,誰不喜歡?
一路開車,到了唐瑾和唐母所住的地方,是一個小別墅。
他下車,幫唐瑾拉開車門:“我送你進去,正好拜訪一下伯母?!?/p>
唐瑾帶著她進去。
開門,看到屋里居然有客人,是唐家這一輩的大少爺唐家泉。
“喲,小瑾回來了?!碧萍胰α寺?,“今兒是情人節(jié),約會去了嗎?”
唐瑾皺起了眉:“你想說什么?”
唐家泉站起了身。
他過來拜訪二嬸,就是為了打聽一下唐瑾和紀景川到底是什么關系,現在,一看就明白了。
他拍了拍紀景川的肩膀:“等會有個屬于男人的局,很多年輕人,阿川要不要一塊兒去玩玩,見見世面?”
紀景川臉上露出乖巧的笑:“不用了家泉哥,我還要回家看書?!?/p>
唐家泉目露鄙夷。
果然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太老實了,這種人,一算計一個準。
他絕不會讓唐瑾和紀家聯(lián)姻,否則,他這個長孫的身份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他笑了笑:“等有機會,一定要一起玩玩?!?/p>
他邁步走了出去。
“景川,天色不早了,伯母就不留你了。”唐母送紀景川出去,回頭,一臉愁容對唐瑾道,“唐家泉是唐家長房長孫,他繼承唐家理所應當,你說你趟這個渾水干什么?他發(fā)起狠來,你根本招架不住。”
唐瑾淡聲道:“如果我連唐家泉都應付不來,確實不配繼承唐家,媽,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p>
寒假一晃眼就結束了。
開學這天,校門口十分熱鬧,容遇帶著兩個好大孫上學。
班上的同學都在分享寒假趣事。
班長和團支書,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寫上了一行字,距離高考還有109天。
“同學們,接下來的每一天,你們都要加倍的學習,現在每一滴汗水,都是未來拆錄取通知書時的底氣,重點大學不會向懶漢發(fā)放通行證?!迸嵫湃愦舐暤?,“看看教室的倒計時牌,它像不像馬拉松最后一百米的指示牌?喘不過氣?腿像灌鉛?壓力巨大?但沖過終點的,永遠是那些咬碎牙也不停步的狠人……”
二十班的學習氛圍,更加濃郁。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渣班這個稱號,已經悄無聲息被甩掉了。
愛曠課的男生們,不再缺席每一堂課。
愛看小說的女孩子們,認認真真記筆記。
寶貴的青春,被他們揮灑在了課堂上……在這樣的氛圍之中,容遇也特別有干勁,一天下來,突破了兩個數據節(jié)點。
一天的學習結束。
車子開回家,還沒進大門,容遇就聽到了老兒子的咆哮聲:“梅琬,你都一把年紀了,做這種事也不怕后輩笑話,我是真沒功夫陪你鬧?!?/p>
客廳里,坐著一位年齡七十多歲的老夫人,穿著一身優(yōu)雅的裙子,臉色很蒼白,雙眸閃爍著淚花,聲音干?。骸八从ⅲ抑皇?,不想給人生留遺憾?!?/p>
紀老爺子別過頭:“我對亡妻的感情,你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強求?!?/p>
“那好吧?!泵风酒鹕?,“明天我再來,放心,我不會做什么,你就陪我聊聊天,喝喝茶就好?!?/p>
她看了一眼紀舜英,走了出去,身影有些顫顫巍巍。
紀老爺子頭都大了,吩咐道:“老俞,明天她再來,你就說,我不在。”
容遇看著梅琬走出莊園,這才下車,皺眉道:“這位老夫人的身體情況好像不太妙?!?/p>
“太奶奶說對了。”紀止淵緩聲開口,“梅老夫人的孫子剛剛聯(lián)系了我,她老人家前陣子被查出腦癌,位置特殊,不能手術,生存期只有不到一個月了……”
紀老爺子猛地呆?。骸澳阏f什么?”
梅琬,是他的高中同學,一起經歷過最熱血的青春,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有很深的同學之誼。
且梅家紀家常有往來,關系很不錯。
一個同齡的朋友,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這怎能不叫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