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震蕩,群臣齊齊跪下。
李亨在人群中回頭,一直沒有說話的扮演著一個好太子的形象,但嘴角的笑意卻是怎么都藏不住。
李凡站在這些人里,就好像一個另類似的。
只有他想救國,其他人不是墻頭草明哲保身,就是如楊國忠李亨等人,公事私報,搬弄權(quán)術(shù),自私自利。
就在他要說什么的時候,突然。
“報??!”
一聲吶喊打破了太極殿內(nèi)這壓抑,且遍布君臣殺機的一幕。
一名信使被禁軍攙扶,跌跌撞撞沖了進來,幾乎快要跑斷氣。
哭泣大喊:“陛下,出事了,出事了!”
“封常清五萬大軍在空桑城被埋伏,前后夾擊,導(dǎo)致大敗,死傷過半!”
轟??!
太極殿上猶如驚雷炸開,所有人震驚,齊刷刷抬頭:“你說什么?”
“封常清大軍遇伏,死傷過半……”信使重復(fù)。
這就好像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了剛才那些說李凡迷惑軍心的人的臉上,先前詆毀李凡那些人臉皆是如吃了死蒼蠅一般,怎么會這樣?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信使緊接著說出的第二句話才正式將整個大唐拉入了“災(zāi)難”。
“陛下,還有……同一時間叛軍出兵三萬,進攻洛陽北城門,洛陽牧王震等三軍頑強反抗,最終擊退敵人。”
“但鮮于仲通總督大人為擴大戰(zhàn)果,率兵出城追擊,中了誘敵之計?!?/p>
“洛陽……已丟!”信使跪倒在地,悲聲哭泣。
此話一出,太極殿徹底炸鍋。
楊國忠這些人臉色難看,滿朝文武動蕩不安。
洛陽丟了?
要知道洛陽可是陪都,陪都一丟,安祿山的集團將更上一層樓,而大軍將直指長安,唯有潼關(guān)天險可守。
砰!
李隆基一個站立不穩(wěn),轟然癱坐在龍椅上,耳朵嗡嗡作響,洛陽,沒了?
“你說什么?!”李凡怒吼!
他最擔(dān)心的兩件事都發(fā)生了,一是主動進攻,二是鮮于仲通,兩件事只要不同時發(fā)生,洛陽都不會丟。
他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領(lǐng),幾乎怒吼道。
“王震,李憕呢?”
“他們怎樣了?”
“洛陽二十萬軍民怎么樣了?”他近乎發(fā)瘋一般的怒吼,因為那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曾守護過人,還有王素,還有他親自帶起來的六萬募兵!
信使臉色蒼白,顫抖道:“洛陽牧王震,留守李憕戰(zhàn)死城頭,三軍……三軍除鮮于仲通總督的兩萬人,全部殉國!”
“安祿山為泄憤,放話搶三天,殺三天,洛陽百姓至少數(shù)萬被屠,血流百里。”
轟!
李凡如遭雷擊,雙眼血紅。
王震,李憕戰(zhàn)死?
六萬大軍全軍覆沒?
洛陽百姓被屠?
這些話猶如一把把重錘砸在他的胸口,讓他痛心疾首,也將他心中的所有怒火徹底點燃,直接在太極殿上沖向楊國忠。
“你,你要干什么?”楊國忠大驚,倉惶后退。
“王爺!”陳玄禮驚呼,想要阻攔已經(jīng)來不及。
“楊國忠,我草泥馬,都是你這個混蛋??!”李凡破口大罵。
砰!
他一拳,重重砸翻了楊國忠。
“啊!”楊國忠慘叫一聲,鼻血飛濺。
而后李凡直接騎了上去,雙拳如同暴風(fēng)雨一般落下,肆虐楊國忠的臉。
邊打邊罵,歇斯底里:“你這個王八蛋,要不是你進言進攻,封常清大軍豈會戰(zhàn)敗,洛陽豈會防守空虛?”
“要不是你舉薦鮮于仲通這個廢物,洛陽又怎么會丟?”
“十幾萬條人命,十幾萬條人命??!”
“你特么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王八蛋!”
砰,砰??!
他的拳頭跟鐵做的似的,楊國忠這等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朝廷首輔,宰相大人,又怎能扛得住。
幾拳下去便滿臉是血,慘叫如殺豬:“?。 ?/p>
“救我,救我??!”
太極殿一時大亂,誰也沒想到李凡居然敢在這個地方動手,這可是太極殿,陛下還在?。?/p>
“快拉開他!”許多大臣拉人,想要救楊國忠,但一眾酸儒怎么可能是李凡這個殺神的對手,全部被掃翻在地。
短短幾秒鐘,李凡猶如殺神附體,瘋狂砸擊楊國忠,砸斷了他的鼻梁,砸破了他的眉弓,一張臉直接毀容。
最終陳玄禮帶著禁軍侍衛(wèi)十幾人才將李凡拉開。
整個太極殿可謂是一片大亂,楊國忠滿臉是血,慘叫凄慘。
李凡怒罵,還要上去揍,陳玄禮都摁不住。
這時候失魂落魄的李隆基終于反應(yīng)過來,勃然大怒:“混賬!”
“你要造反嗎?”
“給朕拿下,打入天牢!”
陳玄禮臉色難看,替李凡擔(dān)心,也恨透了楊國忠,但最終不得不執(zhí)行圣旨。
就這樣,李凡再次進了天牢。
太極殿揍人,古往今來頭一人。
……
天牢幽暗,潮濕死寂。
李凡在這里度過了一天一夜,禁軍偷偷送來的吃的已經(jīng)徹底涼了,可他一筷子都沒有動。
他面無表情,嘴唇干裂,呆呆的坐在枯草上,一坐就是一天。
王震,李憕二人雖不算他的部下,但一起共事,抵抗安祿山的大軍,早已經(jīng)是交心朋友。
沒想到昔日東直門的一面,卻成為了永別。
十幾萬軍民,城破之時,他們該有多絕望?這一次,自已沒能保住他們。
還有王素,她有沒有逃出來,還是流落在了亂軍之中?
一想到這里,他的心痛就如刀割。
這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將軍,您就吃點吧?!?/p>
“再不吃,人會不行的?!?/p>
“洛陽之失,百姓被屠,非您之過啊,您何必這么折磨自已呢?”一名禁軍端著新鮮飯菜在牢外道,很是尊敬李凡,畢竟是唯一一個抵擋住安祿山的人。
李凡麻木的回頭:“我吃不下。”
“能不能幫個忙?”
“王爺您說,能辦的小人一定辦?!?/p>
“你去幫我找點紙錢來。”李凡聲音嘶啞。
“好,天牢經(jīng)常死人,咱們怕邪氣,所以經(jīng)常備有?!苯姺畔峦肟?,立刻就去給李凡找來了大量紙錢和香燭。
李凡獨自一人在牢里的通風(fēng)口里點燃了紙錢,煙灰不斷升空飄舞,最終不知去往何處。
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沒有什么波動和神情,只是一味的燒紙。
以至于有人來了天牢,他都沒有察覺。
“豐王你倒是有情有義?!钡穆曇繇懫?。
李凡蹙眉,這聲音讓他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