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滑坡,碎肉到處都是。
連綿二里的地面上布滿了深坑和焦炭,被撕裂成碎片的甲胄述說著這里曾經(jīng)爆發(fā)過極其恐怖的事情。
無數(shù)的火把舉起,照亮了一大片的險惡高原。
吐蕃精銳士兵林立此處,個個臉上寫著難看。
“大相,薩瓦托將軍,葉什將軍,連同三十多名千戶當時全部聚在一起,想要看看大唐的天雷,結(jié)果隔的太近,全被炸死了。”
“我們拼湊不出來完整的尸體。”
“只找到了達扎木泥。”
達扎路恭蹲在地上,整個人近乎雕塑,他的面前是他的親侄子,但尸體被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涼透。
腸子都被炸出來了。
他嘶啞的嗓音仿佛九幽傳來的野獸低吼。
“你是說沒有唐軍的情況下炸的?”
“對!”
吐蕃軍官臉色蒼白:”當時截獲這批馬車,等了許久,葉什將軍們才趕來,一起打開木桶。”
“我們確定四周沒有唐軍點火,絕對安全?!?/p>
“而且根據(jù)情報顯示里面拉的就是唐雷?!?/p>
“但蓋子一拉開,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炸了?!?/p>
“咱們被炸死了一千多人,五千多人受傷,全是精銳?!?/p>
“可唐軍在的時候,卻沒炸。”
達扎路恭指關(guān)節(jié)攥的爆響,額頭有血管鼓起。
“這是一個陷阱!”
“本相,中計了!”
四周一片死寂。
“報??!”
這時候,一名吐蕃人沖入廢墟,擠開人群。
“大相,唐軍再現(xiàn)大股軍隊逼近烏海!”
“他們還派人送來了一顆人頭!”
此言一出,吐蕃軍方震怒。
“還敢來?”
“大唐漢人,欺人太甚!”
“我們要為將軍復仇!”
“大相,請允許我等出戰(zhàn),一定要讓大唐付出代價!”有人抱拳請命。
“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殺出去,生喝漢人的血!”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
“復仇,復仇?。 ?/p>
成千上萬的吐蕃精銳在怒吼,群情激憤。
達扎路恭伸手將布拉開,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頭,蒼白的五官毫無血色,滲人頭皮發(fā)麻。
那是舍完珠!
當看到的第一眼,達扎路恭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是挑釁!
對他達扎路恭的挑釁!
他的怒火也來到極致,幾乎化作噴涌的火山,龐大的殺意讓這高原山川的一草一木都在顫栗。
“大唐皇帝,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霎時間,吐蕃軍隊振奮,發(fā)出戰(zhàn)吼和怒罵,仿佛被激怒的野獸群,不斷請纓出戰(zhàn)。
但達扎路恭卻是又將怒火一點一點的吞了回去。
他沒有失控,他清楚的知道,舍完珠被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導致軍隊高層死傷慘重的直接原因。
舍完珠被發(fā)現(xiàn),最多也就是計劃失敗。
但導致這么大傷亡的,是那神秘的唐雷。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應(yīng)該是被李凡動了手腳。
良久。
只見他五官一點一點的變化,彎腰將親侄子的尸體攔腰抱起,整個人站起來時,偉岸的身軀已經(jīng)冷靜的可怕。
“回營!”
“大相!”
“回營?”
“難道諸位將軍的仇不報了么?”
“沒錯!”
在吐蕃,雖然引入佛教,建立了體系,但其種族根深蒂固的觀念還在,那就是復仇觀念。
吐蕃人認為為家族復仇,這是自身的使命。
而這么多將軍和精銳的死,自然隸屬于這個范疇。
“仇要報,但不是現(xiàn)在。”
“大相!”
“本相不想再說第二遍!”
達扎路恭回眸,攝人心魄,僅僅一個眼神便鎮(zhèn)住了野蠻沖動的三軍。
不久后。
烏海核心腹地,吐蕃軍方為炸死的將軍們舉行了盛大的天葬儀式。
由國教大人物嘉莫尊王妃親自主持。
但由于消息的滯后性以及吐蕃軍方的刻意封鎖,一切都不為大唐知道。
雙方隔著高原,遙遙對立。
吐蕃正想著復仇計劃。
但殊不知,赤峰川的事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甚至連主要計劃都算不上。
天葬儀式的同時,一支奇兵正在穿越人煙罕至,僅次于生命禁區(qū)的高原。
……
進入烏海地區(qū)第一天。
陽光明媚,就是個好日子。
李凡哼著小曲,外出巡視,偶然碰見了一頭雪豹正偷襲唐軍戰(zhàn)馬,他反手一箭給射殺了。
“陛下射的好準!”宋繡眼睛微微一亮,輕聲道。
“哈哈哈!”李凡大笑。
“說的好,這豹朕就送你了?!?/p>
“多謝陛下?!彼卫C一個女人拿著也沒什么用,但還是立刻謝恩。
“走吧,去那邊再看看?!?/p>
“是!”
一番巡視下來,除了打了幾只獵物,基本就沒有別的的事了。
神武軍扎營很講究,很嚴密。
而吐蕃那邊被逼的只能固守高原地區(qū),沒有走出來的意思,最多也就是散布一些斥候和鷹衛(wèi)搜集情報,但這樣的人幾乎看見大股唐軍就會繞著走,不可能貼上來。
閑來無事的李凡回到大營,就讓薛飛架了一堆火,弄來烤野山羊肉吃。
“誒!”
“對了?!?/p>
“玉米培育的如何了?”李凡忽然想起,他御駕親征,倒是忘了這件重要事。
“陛下,聽說培育的很好,去年春季就有五千畝的量,秋季又收了一次,算上今年的春季,秋季,恐怕籽種足夠整個大唐地區(qū)栽種了。”阮玉道。
李凡點點頭。
籽種的數(shù)量是成幾何倍數(shù)增加的,一年雙收,基數(shù)為五千畝,除去損耗,那數(shù)字也是相當夸張了。
畢竟大唐不像吐蕃,農(nóng)作物單一,除了玉米還有粟,稻等等。
“嘖。”
“忽然反應(yīng)過來,朕出來得有一年了啊?!崩罘埠鋈桓袊@,目光多有思念,不知道孩子們長多高了,能寫多少字了。
還有蕭麗質(zhì),李璇璣,楊玉環(huán)等等。
“誒,不能說,不能說,一說就止不住了。”
“只能快點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完成對吐蕃的占領(lǐng)和同化?!崩罘菜α怂︻^。
“是,陛下?!?/p>
近前眾人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點頭稱是。
隨后的好幾天里,李凡再一次陷入了枯燥的軍旅駐扎。
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軍營中鍛煉鍛煉身體,帶著小股軍隊往外找一片地方適應(yīng)高原。
天黑了,就同宋繡,阮玉做一些解悶的事。
二女是心腹部下,安全又放心,配合度還高,倒是讓枯燥的日子不再那么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