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里,傅庭川面對警方的詢問,興致不太高。
“據(jù)知情人士爆料,幾個月前,你宣稱要和自己的養(yǎng)妹訂婚,請問此事是否真實?”
提到訂婚的事,傅庭川太陽穴不是一般的疼。
之前,為能夠讓秦若詩相信他對她有情,他確實做了不少送錢送房的事,以此增加秦海峰面對秦若詩時的籌碼。
可沒想到,他以身入局,差點沒了老婆。
不,可能還是沒有。
傅庭川已經(jīng)失去耐性,“我只不過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和女人走得近了一些,怎么就被誤傳為要訂婚了?”
警察噎了一下。
很好,看來他們有錢男人都是一個樣,沒有邊界感。
但警察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不是你授意的?”
傅庭川頹著,雙手抱住自己的頭,“我妻子是京市新晉獨角獸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身價上億,我和她還有一個七歲的兒子,我有什么離婚的必要?”
警察心想,果然是有錢人,眼里只有利益,完全符合他對這群人的刻板印象。
“你和養(yǎng)妹的關(guān)系如何?”
傅庭川深吸一口氣,往后靠到椅子上,“挺好的?!?/p>
“你養(yǎng)妹被發(fā)現(xiàn)拋尸山林,你不傷心嗎?”
說實話,警官并沒有從傅庭川臉上看到悲痛欲絕。
按理說,死了個家人,面容應(yīng)該很憔悴才是。
但傅庭川此刻雖然憔悴,卻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難道是因為妻子?
“我對她的感情很復(fù)雜,這一點你們無法理解?!?/p>
“說說看?!?/p>
傅庭川的情緒,已經(jīng)從沒耐心變成了煩躁不安,“她多次阻礙我妻子的事業(yè)發(fā)展,間接影響到了我和妻子的感情,雖然秦若詩是我養(yǎng)妹,但同樣的事情重復(fù)次數(shù)多了,人都會失去耐心。”
“這么說,你是因為對養(yǎng)妹失去了耐心,才殺了她?”
傅庭川破罐子破摔,“你們要是能找到我殺害秦若詩的證據(jù),大可再邀請我回來?!?/p>
警察緩緩提眉,“關(guān)于秦若詩的父親,秦海峰的死,你有什么想說的?”
“我沒記錯的話,那個案子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清楚?!?/p>
“是清楚,但秦若詩已死,我們需要重新關(guān)聯(lián)案件,看是否有可靠的線索?!?/p>
傅庭川隨口道了句:“或許是父債女消?!?/p>
警察沉默不言。
筆頭在紙上刷刷作響。
“能走了嗎?”
傅庭川現(xiàn)在已經(jīng)忍不住想找林語曦要個答案了。
過去三天發(fā)生了什么,誰救了她,秦若詩怎么死的,還有……要不要原諒他。
警察抬眼,盯著他,看了幾秒,“最后一個問題,既然你和妻子關(guān)系這么好,成婚后,為何遠走美國七年?”
一個問話就要了他兩小時,傅庭川好脾氣全無。
“那時候她只是個小蝦米,我瞧不上她,行了嗎?!?/p>
警察臉上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擺了擺手。
“你可以走了?!?/p>
……
從警察局出來后,傅庭川驅(qū)車回到楓林小區(qū),沒有在車庫看到小白的影子。
他拿上外套手機,上樓。
四樓門口,傅庭川敲了十幾聲都無人回應(yīng),最后直接把隔壁的孫婆婆敲出來了。
“小伙子,語曦搬走了,她讓我告知你一聲。”
晴空突然劈下來一道雷電,劈在傅庭川頭上。
他懷疑自己是幻聽,再次確認:“她搬走了?”
孫婆婆也感覺有點奇怪,語氣自然:“對啊,說要搬去新家,她沒跟你說嗎?”
傅庭川單手撐在門框上,頭顱壓得很低,對著地面,像個徹頭徹尾的感情失敗者。
他的嗓音發(fā)澀:“我待會兒問問她?!?/p>
孫婆婆欲言又止。
語曦搬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應(yīng)該沒有想分手。
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不插手年輕人的事,把門關(guān)上了。
傅庭川以固定姿態(tài),在門口僵持了三分鐘,才摸出手機,找到林語曦的對話框。
他給林語曦的備注,從七年前成婚開始,就是吾妻。
一直沒變過。
聊天對話框上一條信息的時間,在三天前,他給林語曦打電話,問她在哪兒。
沒有新消息。
也是。
他平白無故浪費了妻子七年的時間,還錯過了兒子最關(guān)鍵的成長階段。
不原諒很正常。
傅庭川單手緩緩打字:「你在哪兒?」
剛發(fā)出去,他覺得沒必要,指尖長按消息,撤回。
屏幕留下一行灰字。
傅庭川盯著看了很久。
真的走到兩個人分開的這一步,他能做的,只有接受。
無論之前有多死皮賴臉地留在她身邊,離婚了,那就是好聚好散。
他的教養(yǎng),不允許他做一個糾纏前妻的人。
傅庭川等了很久。
對面也沒有回一個字。
從警察局出來,是晚上十點,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十一點。
根據(jù)他的判斷,林語曦不太可能在十二點前入睡。
傅庭川找了一節(jié)臺階,就地坐下,潔癖全無。
他打算等到十二點。
如果到十二點,他還沒有等到林語曦的消息,他決定不再糾纏她了,放她遠走高飛。
中途,封子旭把電話打進來:“老傅,聽說你老婆回來了,怎么樣,人還好吧?”
傅庭川聲音沉悶:“不知道。”
“不知道?”封子旭發(fā)出公雞打鳴的聲音,“你的老婆,你不知道還誰知道?”
傅庭川渾身上下透著落寞,“有沒有空?”
封子旭哽了一下,“距離離婚就半天時間了,你找我干嘛?”
傅庭川站起來,朝樓梯下走去,“喝酒。”
封子旭其實不太想去。
昨天因為一起曖昧的誤會,沈笑笑把他踢出了臥室,在客廳睡了一宿,人都感冒了。
感冒藥和酒一起入肚,他今晚就可以歸西了。
“行是行……不過說好了啊,只能看你喝,我不動?!?/p>
傅庭川已經(jīng)邁入車庫,情緒上的低谷已經(jīng)波及到了語氣上。
“別廢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