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秦志遠說道:“站??!”
白鳳英站在原地,面色冷峻地反問,“怎么?愿意跟我聊聊了?”
很顯然,自從父親過世之后,白鳳英的脾氣也有所收斂。
換做從前,她怎么可能跟秦志遠如此和顏悅色的說話,又怎么可能跟對方商量?
一向都是她說什么,秦志遠做什么。
她說出來的話,也從來不允許絲毫質(zhì)疑!
可現(xiàn)在不行。
父親去世,白家就等于失去了靠山。
之前父親雖然重病,但只要父親還在世,這座靠山就還屹立不倒。
上上下下的那些老一輩,也得多少給白家一點面子。
如今父親剛走,白家唯一還在高位的長輩就被紀委處置。
這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很有可能是蓄謀已久。
只等父親過世,就開始動手!
對于白家來說,這個打擊可不小。
最重要的,這是一個信號。
在天京屹立不倒這么多年的白家,如今開始風(fēng)雨飄搖,青黃不接。
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力挽狂瀾,扶大廈于將傾!
雖然其他長輩還有要職,也暫時沒有受到波及。
但是地位和權(quán)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發(fā)展勢頭也明顯到了瓶頸。
現(xiàn)如今,同年齡段只有丈夫秦志遠發(fā)展的最好,職務(wù)最高,前途也更加廣闊。
公安部是實權(quán)部門,而秦志遠更是部里歷史上最年輕的部長助理。
一旦順利下派,那就更是公安系統(tǒng)最年輕的一方大員!
在官場上什么是資本?
年齡就是資本!
家里的那些長輩也不止一次的打來電話,讓她跟秦志遠穩(wěn)固關(guān)系,維護好夫妻感情,不要動不動就耍小性子。
現(xiàn)在的秦志遠,早就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仰望白家鼻息的年輕人。
白鳳英也是直到最近才發(fā)現(xiàn),秦志遠的翅膀硬了,漸漸有些脫離她的掌控。
就比如以前,部里的任何事情,她都能通過相關(guān)眼線得到消息。
而自從父親過世之后,這些消息全都主動切斷,已經(jīng)沒有人再向她主動匯報秦志遠的情況。
就連安插在丈夫身邊的閨蜜楊黎,也很少主動打來電話,只能她打電話去問。
再加上這次天州事件,也讓白鳳英知后覺,秦志遠已經(jīng)脫離了掌控,已經(jīng)開始在為脫離白家進行鋪路!
這是白鳳英絕對不能容忍的,秦志遠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仰仗白家的羽翼。
而如今父親過世,正需要秦志遠站出去遮風(fēng)擋雨的時候,他卻選擇脫離白家?
真要是允許了這種事,她在白家可就成為了徹頭徹尾的笑柄,這些年也白白為了他人做了嫁衣!
也正是因此,白鳳英緩步走回,像是看不出喜怒,“我是你妻子,也是因為關(guān)心你,這才多問兩句,別搞得像對簿公堂一樣?!?/p>
“吃了么?”
“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準備一下夜宵?”
秦志遠的目光在白鳳英臉上頓了兩秒。
實在是妻子的轉(zhuǎn)變,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yīng)。
妻子在主動示好,秦志遠何嘗感受不出來?
如果這事發(fā)生在幾年之前,他絕對會順坡下驢,也一定會跟白鳳英主動緩和關(guān)系。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在這段感情當中,他也試過主動,不止一次的想要跟白鳳英穩(wěn)固感情。
結(jié)果每次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換不來半點回報,有的只是施舍!
這么多年,秦志遠看慣了白鳳英的冷戀,如今再看她因為白家而低下來的高傲頭顱,不覺得欣慰,反而覺著有些莫名諷刺。
如果不是因為白家的勢力大不如前,像白鳳英這么驕傲的女人,會在他的面前俯首聽命嗎?
甚至俯首帖耳,搖尾乞憐嗎?
不會!
絕對不會!
至于準備夜宵?
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結(jié)婚這么多年,白鳳英就沒在家里做過一頓飯。
秦志遠敢篤定,白鳳英就連燃氣灶的開關(guān)怎么擰的都不知道!
如此念頭之下,也讓秦志遠的眼神多了幾分犀利,聲音里沒半點暖意,“不用了,部里開會時墊過點心?!?/p>
“你剛才想聊什么?”
隨著秦志遠坐下,白鳳英也在一旁坐穩(wěn),“還能聊什么?還不是擔(dān)心你……”
“部里的通報我看了,說你遭遇電信詐騙集團的報復(fù),差點出事!”
“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對你動手?”
“聽說現(xiàn)場動了槍,還驚動了國安,這明顯是奔著要你命去的!”
“這事為什么不跟我說?”
“你知不知道,聽說你出事的時候,我嚇得要死!”
“父親雖然過世,但白家也不是別人隨便可以挑釁的?!?/p>
“這件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也必然會為你討個公道回來!”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敢動我白鳳英的丈夫,必須要付出代價?!?/p>
“而這個代價,也一定不是他們能夠承受!”
盡管白鳳英說的極度關(guān)切,秦致遠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果不其然,這位白家大小姐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性子,性格使然,也根本沒有把他當成丈夫。
字字句句,都是對挑釁白家威嚴的回應(yīng)!
好似沒有了白家女婿這個身份,沒有了白鳳英這個妻子,他秦志遠就是任人可欺的軟腳蝦!
秦志遠指尖在沙發(fā)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在掂量白鳳英這番話里的分量。
抬眼時,秦志遠嘴角勾著一抹極淡的冷笑,“討公道?”
“是替白家討公道,還是替我討公道?”
白鳳英臉上的關(guān)切僵了一瞬,手指下意識絞著睡袍下擺。
她沒想到秦志遠會這么直接戳穿,頓了頓才強撐著語氣,“這有什么區(qū)別?”
“你是我丈夫,是白家的人,誰敢動你,就是打白家的臉……”
秦志遠打斷她,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得像要剖開她的心思,“區(qū)別?區(qū)別可大了!”
“如果我現(xiàn)在不是部長助理,只是個普通的部里干事,你還會說討公道嗎?”
“恐怕連我這個丈夫出了事,你都未必會多看一眼吧?”
這話像根針,精準扎進白鳳英最不愿承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