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老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許言溫笑的打招呼:“霍老。”
許言的熱情,霍老爺子感慨的說:“小許果然不會讓人失望?!?/p>
許言客氣道:“霍老過獎了。”
許言話落之后,霍老爺子說:“小許下午有時間嗎?我們聊聊?!?/p>
霍老爺子的邀請,許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行程報告,繼而說道:“午飯的時間可以嗎?因為下午還得去實驗室?!?/p>
霍老:“可以的,沒有問題?!?/p>
兩人說好后,便都沒有出席中午的招待宴,而是去了茶樓。
還是上次去的茶樓。
這一次,許言沒有讓茶藝師給他倆泡茶,而是自己在泡茶,自己給霍老沏茶。
許言一套工藝流程下來,絲毫不比茶藝師的技術(shù)差。
“霍老,您品品呢?!卑巡枧莺弥?,許言恭敬的給老爺子倒茶。
接過許言雙手遞過來的龍井,老爺子只覺得這女孩大氣,穩(wěn)重。
即便上次找過她,她也不和他見氣,還是這么尊重他,這么客客氣氣的。
不緊不慢品了一口許言泡的茶,老爺子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的說:“上次見過你之后,少卿跟我發(fā)了不小的脾氣,怪我來找你,怪我跟你說了不該說的話?!?/p>
活了快八十歲,老爺子是頭一次跟人低頭,頭一次對人解釋事情。
而且還是個小丫頭片子。
老爺子直奔主題,許言從容不迫道:“其實霍老擔憂的并沒有錯,是我和霍秘書長還太年輕,考慮的不夠長遠?!?/p>
許言話中的客氣,老爺子自然聽出來了。
他說:“小許,我今天找你是為上次的事情跟你賠個不是,你和少卿的事情,應(yīng)該由你們自己作主,我是不應(yīng)該插手的,確實是管多了。”
“而且我也應(yīng)該相信你和少卿,相信你們能把所有事情處理好?!?/p>
老爺子說這話,許言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老爺子的話,她不知道該怎么接了,也沒有想過老爺子會找她談這事情。
于是,若有所思想了一會,許言放下茶杯,抬頭看向霍老爺子說道:“霍老,您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我和霍秘書長會慎重考慮這件事情?!?/p>
心里那道坎過不去,那就是過不去。
能夠妥協(xié)一時,卻妥協(xié)不了一世。
情緒是會反反復(fù)復(fù)的,每次想到她和周京延結(jié)過婚,老爺子都得勸自己釋懷一次。
這樣的感情,其實不太有必要。
然而,許言也沒和老爺子講太多的道理,只說和霍少卿兩人慎重考慮。
許言這話,霍老爺子沒再多說什么,而是說道:“小許,你的工作能力和專業(yè)能力,大家還是非常認可的,也希望在這次的三方合作中,你能大放光彩,能再往前走一大步?!?/p>
霍老爺子聊到工作上,許言隨之輕松了很多,滿臉笑意道:“好的,借霍老吉言,我也會繼續(xù)努力的。”
話落,服務(wù)員開始上菜,老爺子便和許言聊起了專業(yè)技術(shù),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這一點許言還是和從前一樣,聊工作的時候,她總是最輕松自在。
等陪老爺子吃完飯,許言就和老爺子一塊回市中心,然后又去研究所了。
與此同時,東升的分公司大樓也在加快速度進行中,估計下個月就能剪彩開業(yè)。
……
許言中午沒去招待宴,周京延在那邊露了個臉之后,很快也回公司了。
陸硯舟和葉韶光也沒久留,和同幾位領(lǐng)導(dǎo)打完招呼也各自回公司了。
他們這些人,時間就是金錢,合同都已經(jīng)簽了,就都回去干自己的事情,不會在這種場合花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這會兒,周京延看著技術(shù)部遞過來的報告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
武放進來了。
辦公桌跟前,周京延抬頭看了武放一眼,繼而又低下頭繼續(xù)看手里的報告。
這時,武放則是向周京延匯報道:“周總,霍老中午把許總帶走了,估計又和許總聊了什么?!?/p>
事情涉及到許言,周京延才放下手中的文件資料,抬頭看向了武放。
武放見狀,又匯報道:“霍老送許總回來后,許總?cè)チ搜芯克!?/p>
聽著武放的話,周京延呵聲一笑:“老頭意志挺不堅定啊,這才找了許許多久就變卦了。”
盡管沒聽到許言和霍老爺子的聊天內(nèi)容,周京延差不多也猜到是什么事情。
肯定是松口她和霍少卿的事情了。
只不過,他松口歸松口,許言心里還是會有一道坎。
她是這樣的性格。
周京延說老爺子意志不堅定,武放說:“是許總太優(yōu)秀了,畢竟女孩能在這行干下去的不多,而且許總比那些男技術(shù)員還要厲害。”
武放眼睛發(fā)亮的夸著許言,周京延則是一臉懶散道:“行了,我知道許總優(yōu)秀,就不勞武秘書提醒我了?!?/p>
陰陽怪氣說著這話時,周京延其實挺頭疼的。
霍老爺子這一鬧,他和霍少卿之間又有得斗。
好日子才沒兩天,他又寢食難安了。
周京延這話,武放悻悻道:“周總,那我先出去忙了?!?/p>
說罷,不等周京延這邊回話,武放趕緊就溜了,省得周京延等會把氣撒在他身上。
聽著武放關(guān)門的聲音,周京延不輕不重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繼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這日子是一波未平,一波又來襲了。
最要命的是,許言待見誰,都不待見他。
想到這里,周京延一籌莫展。
……
研究所。
中午陪霍老吃完飯,許言就過來這邊了。
東升的辦公大樓還沒完全準備好,還要另外新建實驗室,所以這段時間她很多時候都是在星辰和市研究所活動。
晚上八點多,許言記錄完一組實驗數(shù)據(jù),伸著懶腰,收拾著東西下班時,她剛剛來到樓下的露天停車場,便一眼看見周京延一身懶勁倚在她黑色邁巴赫上抽煙。
看到周京延那一剎,許言步子停住了。
頭也疼了。
看許言從研究所大樓出來,周京延站直腰背,把剩下的半截香煙掐滅在旁邊的垃圾桶,而后朝許言走了過來,溫聲打招呼。
“葉老師?!?/p>
周京延一開口,許言更頭疼。
沒有回應(yīng)周京延的打招呼,許言微微擰著眉心,然后轉(zhuǎn)臉就看向了旁邊。
醞釀了一下情緒,許言這才笑著轉(zhuǎn)回身,抬頭看向周京延,溫聲問:“周總找我有事嗎?”
許言不太想搭理他的態(tài)度,周京延一笑道:“簽了兩個合作項目,而且今天上午的項目,葉老師還是主要技術(shù)負責人,多多少少肯定是有事情的?!?/p>
實際上,壓根沒什么事情,他就是過來撩許言的。
周京延的冠冕堂皇,許言兩手輕輕環(huán)在胸前,就這么抬頭看著他。
有時候,周京延真的挺不要臉的。
許言直視他的眼神,周京延不緊不慢打開副駕車門,垂眸看向許言說道:“許老師,上車呢?!?/p>
沒有上周京延的車,許言只是看著他問:“周京延,你到底想干嘛?”
這一回,她沒有喊他周總,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許言的一聲周京延,周京延覺得挺親切。
手臂若無其事搭在手門上,周京延帶著幾分痞勁,笑著說道:“葉老師應(yīng)該還沒吃晚飯吧,想邀請葉老師吃飯?!?/p>
周京延話落,許言仍然兩手環(huán)在胸前,一言不發(fā)看著他。
周京延見狀,抬起右手,揉了一下許言的頭發(fā),笑說:“行了,這么防備做什么,只是跟你做普通朋友,只是跟你聊聊工作上的事情,沒人和你談戀愛?!?/p>
“再說,你的心思也不在這些事情上面。”
周京延一副看穿許言的模樣,許言看著他問:“周京延,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周京延:“信不信我,你總得吃飯吧,先去吃飯?!?/p>
又道:“再說你不同意跟我好,我單方面做什么都是白搭,所以許許,你不用這么防我。”
周京延話落,許言挺想沖他兇一頓,挺想讓他別來煩自己的。
但是眼下,她確實是又累又餓,畢竟上午在參加發(fā)布會,下午就一直待在研究所忙到現(xiàn)在。
絲毫不夸張的說,這會兒連睜開眼睛都吃力。
許言直直看著他的眼神,周京延右手蹭了蹭她的臉,帶著些許心疼說:“行了,眼睛累的都沒光了,還跟我杠什么?。繋愠酝觑埦退湍慊厝?,不跟你聊其他,不讓你為難。”
說著,不等許言這邊開口回應(yīng),周京延按著她的后脖子,就把她塞進車輛副駕駛座了。
有時候,追女人不能太被動,不能太聽她們說什么,而是要把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上,要讓她們跟著你的節(jié)奏走。
那層關(guān)系挑不挑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經(jīng)常見面,能夠經(jīng)常在一起。
周京延的強勢,許言隨他而動的眼神很嫌棄。
只不過,周京延剛剛有句話并沒有說錯,她不答應(yīng),他做再多都是白搭。
畢竟,她現(xiàn)在是葉時言,不是許言。
在法律上,他們兩人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車子啟動,周京延開了輕音樂,許言看了周京延一眼,帶著些松懶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這日子,一天天有你們幾個就夠了?!?/p>
周六的時候,他們幾個才去她公寓待了一天,今天中午的時候,霍老爺子過來找她。
這后面,霍少卿估計也要來。
光是想到這些事情,這日子都充實。
兩手握著方向盤,周京延聽著許言的嘀咕,轉(zhuǎn)臉看了許言一眼,看她把座椅往下調(diào),看她緩緩閉上眼睛休息,周京延不禁揚起嘴角笑了。
盡管在斗嘴,盡管她還挺不耐煩,挺不愿意見到他……
但是,只要還能見到,她還能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位上,那他就心滿意足。
之后,從方向盤上拿起右手,便輕輕揉了一下許言的頭發(fā)。
許言見狀,眉心微微一沉,別過腦袋,把臉看向車窗,把他的手躲開了。
許言不讓他碰,周京延也挺高興的,右手再次握向方向盤,開著車子就把許言載去飯店了。
……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飯店外面的停車場時,周京延轉(zhuǎn)臉看向許言,正準備喊她下車時,只見許言兩手輕輕環(huán)在胸前,早就睡的不省人事。
腦袋依舊朝著車窗方向,看許言就這樣在他旁邊睡著。
一時之間,周京延有些動容。
這種心安,這種歸屬感,好像回到了從前,他們還在讀書的時候。
轉(zhuǎn)身拿起后座的外套輕輕蓋在許言身上,周京延的動作格外輕,生怕吵醒許言。
即便車里的光線很灰暗,許言的肌膚仍然很白皙,五官很精致漂亮。
手背輕輕觸在許言的臉上,周京延喃喃嘀咕道:“許許,你能回來真好。”
這句話,在得知許言的真實真份之后,周京延已經(jīng)對自己說過很多遍。
副駕座上,許言仍然以防備的姿勢睡得很沉穩(wěn),但沒有被周京延驚醒。
沒想在周京延車上睡覺的,但這兩天實在太累,所以屁股剛落座椅,車子里晃的舒服,她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許言沒有醒過來,周京延便也沒有喊她,就這樣看著她睡覺,周京延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側(cè)著身子,眼皮一動不動盯著許言看了好一會兒,周京延突然傾身湊近許言,繼而在她白皙的側(cè)臉旁上小啄的親了一口。
很香。
許言身上依舊還有著一股獨特的香味。
偷偷吻過許言之后,周京延還貪婪的在她脖頸間深深聞了一下。
他懷念她的味道。
一旁,許言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然,高低得說周京延兩句。
快十點的時候,許言這才終于醒過來。
動了動脖子,看車子停在飯店的停車場外面,她不緊不慢把座位調(diào)整好,而后轉(zhuǎn)身看向周京延,打了一個哈欠說:“到了?!?/p>
又說:“那進去吃飯吧。”
中午和霍老在一起吃飯,她只是簡單填了一下肚子,然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吃東西,確實很餓了。
聽著許言的話,周京延笑說:“等你醒過來去吃飯,黃花菜都涼了?!?/p>
之后,不等許言開口說話,周京延把打包好的飯菜從后座拿出來說:“剛剛給你打包過來的,還是熱的,將就著在車上吃吧?!?/p>
周京延一邊說話,一邊把飯菜擺在能放東西的位置上。
之后,又把米飯和筷子遞了過去。
她給許言打包回來的菜,都是許言愛吃的菜。
夜很黑,外面天色很灰暗,只有路燈的光亮照射著。
看著周京延擺出來的飯菜,還有他遞過來的碗筷,許言就這么抬頭看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