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在前不遠的廣場中央追上了韓湛。
準確來說。
年輕的兒子心疼母親。
專門停下來等。
才讓踩著高跟鞋,披著華貴狐貍毛皮草的富太太追上。
見白女士氣喘吁吁,韓湛伸手扶了她一把,又給她遞了一塊干凈的方巾:“媽,您身體不好不能吹冷風,早點回家吧,我四周逛一逛就自已回去?!?/p>
她很滿意現(xiàn)在的韓湛。
孝順又細心。
好像回到了曾經(jīng)時音沒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是那么一個對她有著愧疚感的乖兒子,留心著她的病痛,永遠將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
白女士接了方方巾,同他一起往商場里走:“周圍的一切你都不熟悉,媽媽擔心你迷路受傷。阿湛,你放心地逛,媽媽絕不干涉你去哪,媽媽只會無條件地支持你,站在你的身后為你撐腰?!?/p>
母子倆進了門。
商場一樓人來人往很是嘈雜。
過慣了上流太太VIP生活的白女士顯然不適應(yīng),有人不小心碰到她的衣角,她立馬拿方巾擦拭,仿佛上頭沾了什么臟東西。
路過一家精品店。
不知看到什么,韓湛先一步走了進去。白女士剛要跟上,見到里頭年輕的毛頭小子和丫頭,穿著那么簡陋,店鋪里好似也有股怪臭味兒。她用方巾揮了揮面前的空氣,再次看了眼兒子走遠的身影,咬了咬牙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走到韓湛身邊。
才發(fā)現(xiàn)他站在一排掛滿女孩發(fā)圈的貨架前。
五顏六色的發(fā)繩。
好多形狀。
他盯著那處許久,伸出手,拿了一只粉色的兔子發(fā)帶,放在手心里端詳了許久,而后去收銀臺付了款,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三四塊錢的發(fā)繩。
身價千億的上市公司總裁戴在手上。
太掉價了。
白女士看了那突兀又廉價的發(fā)繩一眼又一眼,本想讓他摘下,礙于要在他心里樹立好母親的形象,又強忍住了這股不悅。
約莫逛了大半個小時,韓湛終于有了要離開一樓的意思。白女士連忙拉著他進了就近的直升電梯,迅速按了20樓的國際品牌專區(qū)按鈕。
她是Rolex的老主顧。
從電梯里出來,精明的柜姐便看到了她,連忙從店鋪里出來,熱忱又恭敬地迎著:“韓太太,您今天怎么親自來了?”
“和我兒子逛逛街。”
“您對孩子也太好了,這么忙,還陪著兒子逛商場?!?/p>
“嗯,阿湛是我最疼愛的小兒子?!卑着空f著,抬頭看了眼身旁的人,又說:“有什么新款嗎?給我兒子買只手表,他日后上班戴?!?/p>
“咱們今年剛出了款格林尼治型的腕表,綠色Cerachrom陶瓷表盤與代表日間時間的雙色字圈相得益彰,非常適合年輕的少爺?!惫窠阈χe極領(lǐng)著人往里走:“店內(nèi)就有一只現(xiàn)貨,我去櫥柜拿來給您和二少爺看看?!?/p>
白女士點了頭。
抬眸之際。
視線里倒映進了她此生都不想看見的人的身影。
時音。
像鬼一樣纏著她不放。
想方設(shè)法讓韓湛避開時音,卻沒想到,來逛個商場,進到勞力士專柜,竟然陰差陽錯地撞上了她。
白女士揚在唇角的客套笑容當即僵硬,本能地要去遮擋韓湛的視線,動作卻慢了一步,那邊的陸承率先喊道:“阿湛,你康復(fù)出院了?”
韓湛蹙眉。
白女士擠出一抹牽強的笑,與他解釋:“兒子,這是你在京城玩得不錯的一個朋友,八大家族之一的陸家少爺?!?/p>
韓湛看了陸承一眼,目光最終還是落在旁邊的時音身上?;ハ鄬σ?,仿佛周圍的人瞬間清零,世界只剩彼此。
他眸光微晃。
薄唇輕啟。
奈何白女士速度太快,搶先一步開了口:“阿湛,柜姐應(yīng)該把腕表取來了,咱們?nèi)ベF賓室看看好嗎?”
“好?!?/p>
“那我們走吧?!?/p>
白女士拉著他,從距離時音最遠的大廳另一端繞過去,上了二樓的貴賓室。
安樂瑤捧著Rolex家的下午茶糕點過來,就看見時音望著二樓的拐角,不知道在看什么,很是出神。她走了過去,小聲問陸承:“時音怎么了?”
“阿湛來了?!?/p>
“他們見面了?在哪呢?我咋沒看見?”
陸承睨了眼她手里裝得太滿,滿得都有點握不住的糕點,說得好聽陪時音出來散心,上勞力士看表,實則是看上勞力士家的下午茶了。
安家是不是要破產(chǎn)了?
她又是借住在北山別墅,又是來高奢品牌蹭吃的。
陸承收回視線,道:“他跟白女士上樓了?!?/p>
“什么?時音在這里,他跟著其他人去樓上了?”安樂瑤一氣之下吃了兩大口吐司,邊嚼邊怒:“年初一那晚時音給他打電話他就沒回,現(xiàn)在還忽視時音,他——”
安樂瑤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上了樓的柜姐折返大廳,走至時音面前,取走了那塊他們正在看的女士腕表。
“為什么拿走?”
“抱歉安小姐,白女士看中了這塊腕表,她兒子已經(jīng)付款了?!?/p>
“我們先來的!而且時音都已經(jīng)試戴了!”
“不好意思安小姐,您這邊沒支付定金,韓二少卻付了全款,這只腕表是白女士的了?!惫窠銓⒑诮z絨盤子連同里頭的腕表一并取走,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
安樂瑤氣炸了。
沖上去就要討說法,陸承及時將人拉住,提醒道:“你別忘了安妍正派人大肆搜查找你,你前腳在這里鬧開,下午就被五花大綁回安宅,晚上就能去聯(lián)姻了?!?/p>
“咽不下這口氣。”安樂瑤瞥了眼幾步外的時音,想到她病還沒好全,更氣了:“你上次給我看的言情小說里寫著,失憶的主角摔一跤或者撞一下就恢復(fù)了記憶。你說我現(xiàn)在上去給韓湛一巴掌,他能記起時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