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穿過了北崖山,再繼續(xù)北行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奔馳在荒漠上的人。
他騎馬而行,速度極快。
看他奔行的方向,好像就是北崖山。
由于茫茫的荒原上沒有任何遮擋物,所以當眾人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看見了聞潮生等人。
遙遙相視,這人先是短暫地猶豫了片刻,但很快,他便又快馬加鞭,繼續(xù)奔向了北崖山。
“攔下他!”
沒有絲毫耽擱,聞潮生揚鞭狠狠擊落在馬臀處,奔著那人而去,眾人緊隨其后。
他們心里都很清楚,倘若這人隸屬北崖山內藏兵的氏族,他一旦將看見眾人的消息通知山內的軍隊,那聞潮生他們就麻煩大了!
好在眾人處于一個不錯的角度,那人瘋狂地向著通往北崖山內的道路疾行,聞潮生一行人則要在中間截住他。
雖然此刻天色昏暗,朝陽未升,他們都看不見彼此的面容,可那人見到聞潮生一群人揚鞭而起,忽然朝著他狂奔而來時,霎時間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有問題!
確切的說,是問題大的很!
那名獨自騎馬疾行的人雙腿一夾馬腹,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想要趕在聞潮生截住他之前,先一步進入山中。
他本來已經狂奔了一夜,此時此刻心神勞頓,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剎那之間便又叫其清醒了。
眼見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著急地不停用鞭子抽打著馬腹,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沉,馬兒吃痛地嘶鳴,四條腿像是風火輪一樣轉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那人胯下的馬兒感受到了主人情緒的激烈,意識到了這很可能是一個非常關鍵的生死時刻,于是它激發(fā)了潛能,用出了平生不曾有過的氣力與速度,終是快了聞潮生一步。
眼見此人馬上就要進入北崖山,聞潮生距離他尚且還有六七十步的距離。
這個距離下,他的劍意也很好難抵達。
意識到麻煩即將降臨的聞潮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關鍵時候,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旁呼嘯而過,攜帶著空氣尖銳的爆鳴。
眾人都沒有看清楚,這到底是什么,直到那玩意兒飛了出去,狠狠擊打在了遠處即將進入北崖山內的那人身上時,他們才看到,原來那是一柄柴刀。
阿水的柴刀。
這一幕不由得讓隨行的王鏢頭與吉斯希眼皮狂跳,甚至連聞潮生都覺得有些駭人,他發(fā)現(xiàn)自已還是低估了阿水的戰(zhàn)斗技藝,六七十步的距離折算下來差不多百米有余,能在這個距離下將如此沉重的物體準確地擊中對方,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謬的事。
對方被擊中之后滾落馬下,摔在了一旁嶙峋的亂石之間,生死不知。
阿水與聞潮生第一時間騎馬趕到,下馬之后,阿水若無其事地將柴刀重新裝回了馬腹的一旁,聞潮生看見亂石里躺著一個長相十分典型的塞外人,他捂著自已的腰,口鼻溢血,氣喘如牛,滿面驚恐地盯著阿水,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今天運氣不錯,不是刀刃插在了他的身上。”
阿水嘴里吐出的每一個輕描淡寫的字,都在狠狠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這個距離很遠,扔出的又不是暗器或是飛鏢,而是一柄柴刀,能夠準確地命中高速移動的目標就已經很荒謬了,阿水自已也控制不了擊中對方的到底是刀刃還是刀柄。
聞潮生來到了那個人的身邊,查看了一下對方的傷勢。
還好。
對方雖然傷得很重,肋骨被砸斷了好幾根,但是沒有刺傷臟器,還不至于致命。
“你們……你們是誰?”
“我……我是……滕煙城城主派來的,不要殺我。”
他腰腹處劇痛,艱難地向眾人求饒,聽到「滕煙城」這三個敏感字眼出現(xiàn)的時候,幾人心里都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怪異。
滕煙城是拓跋氏族的地盤,身為滕煙城的城主,怎么會派人來北崖山中?
難不成拓跋氏族還真的在北崖山里駐軍了?
眼見聞潮生的目光落在了自已的身上,吉斯希有些急了,連忙擺手說道:
“大人,小的發(fā)誓,小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但凡小的敢有半分隱瞞,禍及家人,不得好死!”
聞潮生從閻羅那邊知道,塞外人一般比較注重親族與氏族,不會輕易拿自已家人和族群開玩笑。
于是,他低頭盯著地面上那人問道:
“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個回道:
“燕佟?!?/p>
“哪個氏族的?”
“拓……拓跋氏族的……”
聞潮生讓開一個身位,示意吉斯希過來確認一下他的身份,后者來到近前,撥開了他腦后的頭發(fā),看見頸部的刺青之后說道:
“沒撒謊。”
聞潮生點了點頭,又問道:
“我問你,方才你說是滕煙城城主派你來的,他叫你來做什么?”
提到了這件事,燕佟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遲疑,或許是因為見到聞潮生他們幾人對他暫時沒有殺心,燕佟內心的恐懼平復了一些,整個人也清醒了起來。
他支支吾吾沒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口,見到他這副模樣,聞潮生心中便了然,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于是變得更加感興趣。
刺啦——
聞潮生從自已的衣服上猛地撕下了一片布,見他如此,一旁的吉斯希還以為聞潮生這是覺得眼前這人還有利用價值,想要幫他包扎傷口,以免死掉,下意識地說道:
“大人,他是肋骨斷了,外面沒傷,不用包扎?!?/p>
聞潮生偏頭看了他一眼,回道:
“我知道?!?/p>
接著,他慢慢將這塊布條揉成了一團,就在眾人疑惑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時候,他們看見聞潮生另一只手忽然猛地抓向燕佟腰間斷裂的肋骨!
頓時,后者面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這種突兀傳來的劇烈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他原本應該大叫出來,可是剛一張嘴,嘴就被聞潮生用布團堵住了。
此地寂靜,又毗鄰山道,真要是讓他歇斯底里地喊叫了出來,聲音指不定就會順著山道傳到山谷的內部去。
“嗚嗚——”
燕佟雙目之中充斥著大量的血絲,那種從肋骨間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直接昏厥過去,然而,他們這些塞外為氏族奔波的人,受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那么容易昏厥,一時之間,他眼淚鼻涕一同涌出,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