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虛影能直入地獄十八層甚至沒有引發(fā)獄卒和魔犬的任何反應(yīng)。
除此之外,秦河還從地府幾個倒霉陰官的皮影戲中也知曉:
地府閻君,閉關(guān)于地獄十八層禁地之中,基本不問地府事務(wù),以至于地府十二陰帥各自擁兵自重,割據(jù)一方。
所以除了傳說中始終未見真身的閻君,秦河已經(jīng)想不出第二個了。
果不其然,虛影沉吟了一瞬,緩緩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
它的聲音很輕,很平和,平和中帶著漠然,無欲無求的那種。
它的身體宛如靈魂那般虛幻,眼神空然,如果不仔細(xì)看,就像是空氣一般,但同時它和靈魂的區(qū)別也十分明顯,虛而不散,氣息凝練。
“聊?聊什么?”秦河問。
“聊什么都可以?!碧撚翱仗摰难凵裾恿藥紫拢従彽溃骸捌鋵嵨乙呀?jīng)很久沒聊過天了,上一次和我聊天的,還是一個道士,他和你不一樣,不一樣的人?!?
“哦對了,他手里的劍很好看,我很喜歡?!?
“但我不喜歡他說話的樣子?!?
“總的來說,他還是很有趣的,和你一樣有趣?!?
“沒錯,就是有趣?!?
“和你一樣的有趣。”
“他,是不是叫凌云道長?”秦河詢問。
一個道士,能跑到這和它聊天,三百年內(nèi),就只有凌云道長了。
“是的,他說他叫凌云。”
“不過,是他自己來這里的,我沒有邀請他?!?
“他和我聊天,聊了好一會兒?!?
“我開始挺喜歡他的,后來,我又不喜歡他了。”
“……”
閻君輕聲說著,空虛的眼瞳似乎陷入了回憶。
“然后呢,你們聊的怎么樣?”秦河的思路不自覺被帶偏了一下,順著問。
“我把它趕走了,因為我不喜歡他了。”
“他不太講理的?!?
“長的還有點丑?!?
“頭發(fā)很臟,指甲里面還有泥,應(yīng)該不太洗澡。”
秦河:“……”
秦河腦子有點小宕機,不是別的,而是他發(fā)現(xiàn),這閻君有點癆,廢話還有點多。
而且,喜歡自言自語的陳述。
和設(shè)想中冷冰冰的,開口就是陰氣直冒的陰神至尊的形象,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以至于秦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把這天聊下去了。
頭一次見這樣的。
“呃,那啥,我先確定一個問題,你是地府的閻君,對吧?”秦河搖了搖頭,趕忙回到自己關(guān)心的問題上。
凌云道長不洗澡?長的丑?
指甲蓋里面有泥巴?
這種八卦花邊不重要,自己也不感興趣。
“它們是這么稱呼我的,但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
“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它們?!?
“因為他們無趣?!?
“有趣的人,很少很少?!?
“那什么…你常年就在這里閉關(guān)修煉嗎?”秦河急忙打斷它的自言自語,繼續(xù)詢問。
“閉關(guān)?”虛影愣了一下,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這地方殺機無限,你在這里不是閉關(guān)修煉,做什么?”秦河奇怪問。
“這里…是我家呀?!碧撚袄硭?dāng)然的樣子。
“家…家?”秦河瞪大了眼睛。
這種地方,能當(dāng)做家?
腦子瓦特了吧?
全世界任何一塊地方,都比這里好一百倍吧?
先不說這些殺機,就說這里無盡的枯寂和斷壁殘垣,哪有一丁點好?
“這里…是我誕生的地方。”
“我出生在這里。”
“所以我就呆在這里。”
“就像你們的詞,家?!?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字,我很喜歡。”
“哦,對了,是一個道士教我的,但不是凌云?!?
“他很強,但比你弱,真是不可思議?!?
“……”
虛影解釋了一句,然后又開始絮叨了。
“停,打??!”
秦河急忙伸出手再一次打斷它,由著它說下去,這天沒法聊不說,腦子還容易亂,道:“那個,你說你誕生在這,那…你是什么東西?”
“我…不是東西?!?
“呃…換個說法吧,就是,你是什么種族?妖、魔、鬼、怪或者別的什么?”秦河引導(dǎo)道。
這一次,虛影終于陷入了一瞬的思考,后道:“我應(yīng)該…是屬于靈?!?
“什么東西的靈?”秦河問。
“就是這些的。”虛影指了指周圍的廢墟。
這一次,秦河足足宕機了十幾息的時間。
他左看右看,最終確定,它指的就是周圍的斷壁殘垣,殘磚碎瓦,而不是什么別的東西。
這里是地府十八層地獄,一片死寂,不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生氣蓬勃”的東西。
廢墟也能誕出“靈”來?
天荒夜談!
神器能誕生靈智,花草樹木都有可能誕生靈智,那叫精怪。
所謂魑魅魍魎,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就屬于靈。精怪不入輪回,但它擁有靈智,也擁有一定的能力。比如某些參天古樹,就很玄乎,不能亂砍。
廢墟?
how?
但很快,秦河就反應(yīng)過來了。
它指的不是廢墟。
而是…天庭!!
這一片廢墟,屬于天庭的一部分。
這一刻,秦河只覺腦海劈過一道閃電,聲音都顫了一下,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問:“你,是天庭誕出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