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樺樹崗,這是黃風(fēng)嶺附近一座并不算高的山崗,云遮霧籠,靈氣匯聚,是黃風(fēng)一族的修煉道場。
此刻道場內(nèi),因為無人打理,已遍地都是枯枝落葉。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唯有挖掘于山崖之下的洞府,才能保存完整。
這便是豬罡鬣移駐黃風(fēng)嶺之后的落腳地,并不在西征軍營地和城中。
在簌簌掉落的秋葉中,一張缺了角的石桌,一盞冒著熱氣的香茗,便是會面的場景了。
豬罡鬣豬頭人身,鬃毛根根如通鋼針一般,L型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大,反倒是比一旁的老猿矮了半個頭。
它沉著眼睛,似有一身怨氣和戾氣,卻不知道該向著誰發(fā)泄。
豬罡鬣坐著,老猿卻是站著,但它此刻的氣勢,也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畏縮”,目中的俾睨之氣日盛,身板也挺拔了許多,還有淡淡的殺意在彌漫。
回憶起過往有時侯是一件極為痛苦而殘忍的事情。
尤其是失去的記憶,從某種方面來說,失去記憶是一種保護(hù)。
保護(hù)人丟下包袱,活下去,以待將來。
“爺,您喝茶?!?/p>
老猿走上前,給秦河倒了一杯茶,無論痛苦的記憶如何折磨著老猿的內(nèi)心,來自秦河帶給它的那一抹溫情,總能消解它心中的殺氣。
倒一杯茶,從前,只有另一個悲天憫人的老者配得上。
而且,極少。
豬罡鬣看了老猿一眼,目光更沉了。
這是一種排斥,見生的排斥,哪怕秦河此刻幾乎要無敵于下界。
“我傳你們一段清心咒吧,報仇這種事情,急不來,太急了容易誤入歧途?!鼻睾佣似鸩璞蛄艘豢?,又放下了杯子,微笑道。
“你來有什么事,如果只是閑聊的話,我看大可不必?!必i罡鬣沒好氣道。在得了秦河一顆還魂丹后,它恢復(fù)了一條魂魄,雖然魂氣依舊羸弱,但總算是穩(wěn)固住了神魂不散。
后來又以秘法重塑七魄,脫虛向?qū)崳呀?jīng)明顯有了身影,只不過淡了些。
秦河見狀直接度了它一段無量功德,助它徹底穩(wěn)固神魂和L魄,這才有了后來的豬罡鬣“叛變”,參與剿滅靈異。
按理說,秦河對它不說有恩無恩的,至少算是極大的優(yōu)待了。
但豬罡鬣也僅僅只是買秦河的賬而已,好脾氣和耐心,那是絕對沒有的,見面就如欠錢三百吊。
“有人和我說,這世間有一種仙緣,可以偷渡成仙?”秦河直接問,他需要佐證,盡管崔琰那邊撒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哼,旁門左道,誘人墮落,不足為信?!必i罡鬣聲音驟然大了幾分。
“那是你沒見過吧?!鼻睾有πΑ?/p>
“我老豬是沒見過,也不信,我也奉勸你,此事不能信,否則終有一日,你也會走上邪路?!?/p>
“了解。”
秦河并不反駁,而后又問:“話說你就真沒有什么要對我說嗎?對于靈異這件事上,咱們至少是一路人不是?”
豬罡鬣的拒人三尺不止表現(xiàn)在態(tài)度上,還表現(xiàn)在溝通上。
上界的事情,它絕口不提,而且還把老猿拴的死死的,不讓秦河和老猿有單獨接觸的機會。
這條豬妖,肯定在隱瞞什么事情。
“等到了上界,一切自明,身在下界,還是不知道的為好。”豬罡鬣一點沒給面子。
“行吧?!鼻睾右矝]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道:“專注于眼前吧,大軍過幾日便繼續(xù)向西征伐,相信抵抗的壓力會比之前大很多?!?/p>
“你就直說吧,砍誰?”豬罡鬣直接問。
“你能砍誰就砍誰,隨你便,只要把尸L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