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山上臺地,寧玄霜突然咦了一聲。
她發(fā)現(xiàn),藤床頂上的樹葉濃密了很多,昨天做好藤床,太陽光還能從枝葉間泄下來,而今天,幾棵樹的枝葉密密麻麻地交叉覆蓋,在藤床頂上,形成一張嚴(yán)實無比的綠網(wǎng),陽光竟是一點都透不進(jìn)來。
“怎么了寧姐?”肖義權(quán)問她。
“這些樹?!睂幮@訝地道:“昨夜好像長葉子了,這也不是雨季啊。”
“哦。”肖義權(quán)明白了。
這當(dāng)然是他的原因,不過他不會明說,道:“可能是山下有了水,它們感應(yīng)到了水汽,以為雨季來了吧?!?/p>
這個解釋,勉強合理,至少直播室里胖子幾個是信了。
否則呢,難道說,肖義權(quán)可以通靈,讓樹連夜長葉子?那就不是人,是上帝了。
倒是寧玄霜有幾分懷疑,因為她和燕雨親自見識過肖義權(quán)讓樹根連夜復(fù)活的奇跡。
她很想問,是不是肖義權(quán)發(fā)了氣,但看肖義權(quán)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就不問了。
她坐到藤床上,藤床彈力很強,坐上去很舒服,頭頂上綠蔭如蓋,雖然這會兒的太陽已經(jīng)很酷烈了,卻一點也不覺得熱。
“他真的好強?!睂幮谛闹邪蒂?。
肖義權(quán)那張黑臉,在這一刻,竟然真的有幾分帥氣了。
肖義權(quán)卻有些不滿意,他道:“寧姐,你會動象棋不?”
“會啊?!睂幮溃骸拔覡敔斕貏e喜歡下象棋,我小時候,爺爺帶著我,經(jīng)常在公園里征戰(zhàn)四方的,我們經(jīng)常贏得哦?!?/p>
“是嗎?”肖義權(quán)斜著眼睛看著她:“我怎么感覺天有些黑,不是某些人在吹牛皮,把牛吹上天了吧?!?/p>
“才沒有?!睂幮獘陕暤溃骸翱上]象棋,否則,我讓哪些人見識一下我的棋藝?!?/p>
“象棋,容易?!?/p>
肖義權(quán)說著,拿出匕首,再從昨夜那棵枯樹里,拿出一根樹干,拿匕首倏倏倏一頓削。
“象棋一共多少個子來著?”肖義權(quán)問。
“三十二個?!睂幮?xì)心,還真知道。
“我算一下啊,老將老帥,車馬炮象卒士。”
肖義權(quán)扳著指頭:“嗯,好像是的?!?/p>
他就看著寧玄霜:“咦,好像真的懂一點點的樣子哦。”
“什么叫懂一點點,哼?!睂幮嫜鼖珊撸骸氨竟媚锝^對是民間高手?!?/p>
她身上就一個棉紗的T恤,這么一叉腰,手壓著衣服,峰巒盡顯。
肖義權(quán)狠狠地盯了一眼,道:“先別吹牛,呆會領(lǐng)教。”
他先削出三十二枚棋子,他又巧,削十六枚方子,十六枚圓子,這樣就不會搞混。
棋子削出來了,再又刻字,將帥車馬炮象卒士,字刻好,火堆中拿一根炭條,涂黑,一副棋子就有了。
他再又去搬了一塊平整些的石頭來,畫上格子,寫上楚河漢界,再搬兩塊石頭做凳子。
“可以了?!毙ちx權(quán)一抱拳:“寧女俠,鄙人肖義權(quán),正式向你宣戰(zhàn),可敢應(yīng)戰(zhàn)?!?/p>
他搞得似模似樣,寧玄霜覺得特別有趣,咯咯嬌笑,竟也一抱拳:“本姑娘應(yīng)戰(zhàn)。”
“請?!?/p>
“請?!?/p>
兩人各坐一方,肖義權(quán)執(zhí)方,寧玄霜執(zhí)圓,霎時間殺作一團(tuán)。
直播室里,費爾南多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其它七隊,這會兒還在苦苦掙扎,水,食物,有的昨夜給蚊子叮了一夜,正在找草藥。
他們倒好,安安生生吃了早餐,居然下起了象棋。
費爾南多:“中國有句話,人比人的死,貨比貨的扔,我以前沒太理解,今天算是切身體驗了,和肖比,那些人,確實就像垃圾貨,可以直接扔垃圾場啊。”
杰克:“這就是他們在影視中的那種江湖奇?zhèn)b,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總能找到樂子,自得其樂?!?/p>
胖子:“我突然有感覺了,哎,你們說,要是再配一個酒葫蘆,是不是更有感覺?!?/p>
費爾南多:“吉姆,認(rèn)輸吧,肖不但解決了物資上的問題,現(xiàn)在甚至找到了精神上的樂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輸了?!?/p>
杰克:“是的,他已經(jīng)沒有輸?shù)目赡??!?/p>
吉姆:“哼,中國有句古話,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害,不到最后,別說輸贏。”
胖子:“我好像也聽過一句中國的古話,死鴨子嘴硬?!?/p>
費爾南多:“我還知道一句中國的古語,狗入窮巷?!?/p>
杰克:“哈哈哈哈,大家都成中國通了,那我也來一句,垂死掙扎?!?/p>
胖子:“哈哈哈哈?!?/p>
費爾南多:“哈哈哈哈?!?/p>
吉姆:“哼?!?/p>
直播室里全部看好肖義權(quán),肖義權(quán)自己,這會兒卻是鬼叫連天。
他下象棋的水平一般,而寧玄霜呢,還真沒吹牛,還真是從小爺爺帶著她,公園里小區(qū)里,征戰(zhàn)四方,雖然是爺爺下,她看也看熟了,再又自己跟爺爺下,以及跟小區(qū)里的叔叔爺爺下,還真有點兒水平。
要說專業(yè)水準(zhǔn),那肯定不行,但肖義權(quán)更菜啊。
連殺七盤,肖義權(quán)連輸七盤,輸?shù)妹婕t耳赤,鬼叫連天。
“不行,我不這么下。”
“這一子不行?!?/p>
“我不走馬,我走車?!?/p>
“不要啊,不要吃我的炮,上帝啊,我的炮啊?!?/p>
一個上午,就聽他在那里鬼叫,雜夾著寧玄霜咯咯的嬌笑聲。
費爾南多他們在直播室里,看得歡樂無比。
胖子:“也有他不能的?!?/p>
杰克:“正常,影視小說里的江湖俠客,血熱,手辣,但往往給人利用,或陷入局中,智力并不高的,最后往往靠一腔熱血殺出來?!?/p>
費爾南多:“就第一滴血那種是吧。”
杰克:“是,硬漢型的。”
胖子:“我喜歡,好有感覺的樣子?!?/p>
吉姆:“沒腦子的笨蛋?!?/p>
胖子:“哼?!?/p>
杰克:“哈。”
費爾南多:“嘿。”
最終,肖義權(quán)推枰認(rèn)輸,抱拳:“寧女俠果然好棋藝,不過鄙人并不服氣,將入山苦練絕藝,下午再來挑戰(zhàn)。”
“可以?!睂幮瑯颖?,隨即咯咯嬌笑。
她笑得彎腰,衣領(lǐng)垂下云,露出好大一片白膩,肖義權(quán)就盯著看。
寧玄霜發(fā)現(xiàn)了,并不在乎。
有些人瞟一眼,會讓她極為惡心,有些人盯著看,她卻會洋洋得意。
女人是這世間最雙標(biāo)的生物,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