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東皇太一早已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看著兄長手中的鴻蒙紫氣,眼中滿是興奮。
“兄長,事不宜遲!此地雖有我等以至寶遮蔽,可方才那動靜實(shí)在太大,難保不會引來那幾位的注意。你還是盡快將這鴻蒙紫氣煉化了,免得夜長夢多!”
“二弟所言有理?!?/p>
帝俊亦是深以為然。
他環(huán)顧四周,這片虛無的空間之中,尚殘留著紅云自爆時那股慘烈的氣息。
他微微頷首,隨即也不再猶豫,當(dāng)即便盤膝坐于虛空之中,將那河圖洛書置于膝上,雙手則捧著那道鴻蒙紫氣,閉上了雙眼。
他開始煉化了。
剎那間,一股帝皇威壓,自他身上彌漫開來。
在他的身后,出現(xiàn)了一片浩瀚的星空,億萬星辰在其中沉浮,拱衛(wèi)著中央那顆最為璀璨奪目的太陽星。
他將自身的元神,將自已身為妖帝,身為太陽之主的無上道果,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化作一道金色的神念,緩緩地,朝著那道鴻蒙紫氣探了過去。
他要以自身的大道,去包裹它,去融合它,最終,將它化為自已證道之途上,最堅(jiān)實(shí)的一塊基石。
東皇太一與鯤鵬,皆是在一旁屏息凝神,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一個,是充滿了期待與激動。
另一個,則是藏著無盡的嫉妒與不甘。
然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卻讓在場的三位,都愣住了。
只見帝俊那蘊(yùn)含了無上威嚴(yán)的金色神念,在觸碰到鴻蒙紫氣的瞬間,竟好似遇上了頑石。
那鴻蒙紫氣,只是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便再無半分反應(yīng)。
它就那般靜靜地懸浮在那里,不抗拒,不順從,甚至,連道韻都未曾泄露出來。
它就好像,是一件與這方天地,與這大道法則,都毫無干系的死物。
“嗯?”
帝俊眉頭一皺,心中生出不妙的預(yù)感。
他不信邪,再度催動法力,那身后的星空異象愈發(fā)璀璨,太陽真火自他周身升騰而起,化作一只金色的三足金烏虛影,張口便要將那鴻蒙紫氣吞入腹中,強(qiáng)行煉化!
可那鴻蒙紫氣,依然那般模樣。
任憑你星辰環(huán)繞也好,任憑你真火焚燒也罷。
我自巋然不動。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帝俊流汗了。
他那張俊美威嚴(yán)的面容上,此刻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著手中那道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紫氣,喃喃自語。
“為何......它不與我反饋?”
一旁的東皇太一見狀,亦是面露驚疑之色。
“兄長,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這鴻蒙紫氣之上,還留有那紅云的烙印不成?”
帝俊搖了搖頭:“并非如此。那紅云早已身死道消,真靈遁去,此寶之上,干凈得很,并無半分旁人的氣息?!?/p>
“那又是為何?”東皇太一急了,他走上前來,一把從帝俊手中拿過那道鴻蒙紫氣,“我來試試!”
說罷,他亦是學(xué)著帝俊的模樣,盤膝而坐,頭頂混沌鐘,周身同樣燃起熊熊的太陽真火,只是他身上的氣息,比之帝俊,更多了幾分霸道與剛猛。
他催動元神,便要朝著那鴻蒙紫氣,狠狠地砸將下去!
他的道,便是力!
是以力證道!
他不信,這世間還有什么東西,能在他這足以開天辟地的力量面前,無動于衷!
可結(jié)果,卻還是一樣。
那鴻蒙紫氣,就是那般云淡風(fēng)輕,古井無波。
一炷香之后,東皇太一亦是滿頭大汗地睜開了眼,那雙金色的眼瞳之中,滿是與帝俊一般的,挫敗與茫然。
“這......這是怎么回事?”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
這算什么?
費(fèi)盡心機(jī),不惜與三界為敵,賭上整個妖族的命運(yùn),好不容易才搶到手的成圣之基,到頭來,竟是個只能看,不能用的廢物?
帝俊心中那股子志在必得的豪情,此刻已是被這兜頭一盆冷水,澆得半點(diǎn)火星也無。
他拿著那鴻蒙紫氣,只覺得手中之物,非但不是什么無上至寶,反倒成了一塊滾燙的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東皇太一繞著帝俊走了兩圈,臉上那股子焦躁是怎么也壓不住了,“莫非是這鴻蒙紫氣,還需什么特定的法門,或是特定的時機(jī),才能煉化不成?”
他這話,與其說是在問,倒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給自已尋個臺階下。
成圣之基,鴻蒙紫氣,乃是大道本源所化,有緣者得之,便可參悟其中玄妙,一窺那圣人門徑。
這本是紫霄宮中三千客都知曉的道理。
可何曾聽說過,這鴻蒙紫氣,還會挑人的?
一旁的鯤鵬,本是心如死灰,滿腔的怨毒與不甘,幾乎要將他的道心都撐破了。
可眼見這兄弟二人亦是束手無策,他那顆沉到谷底的心,竟又悄悄地,生出了一點(diǎn)微末的,見不得光的念頭來。
他心中暗自忖度:“這兄弟二人,皆是太陽星本源化形,走的都是那至陽至剛的帝皇之道。會不會是這鴻蒙紫氣,與他二人的道法屬性不合?”
“我乃北冥之主,修的是吞噬歸墟之道,與他二人截然不同。莫非......莫非這樁機(jī)緣,終究還是要應(yīng)在我的身上不成?”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便再也遏制不住。
他那雙陰鷙的眼中,方才熄滅的貪婪之火,又重新燃燒起來。
然則,這世間之事,往往不遂人愿。
就在這三人各懷心思,對著這道鴻蒙紫氣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之際。
異變陡生!
一道幽暗深邃,帶著無盡殺伐與污穢之氣的血色長河,毫無征兆地自虛空之中奔涌而出,卷起滔天血浪,直奔帝俊手中的鴻蒙紫氣而來!
那血河之中,更有兩柄殺氣沖天的長劍,一為元屠,一為阿鼻,劍光閃動之間,便要將這方天地都拖入無間地獄!
“冥河!”
帝俊與東皇太一同時驚呼出聲,臉上皆是又驚又怒。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幽冥血海之主,竟也在此處窺伺!
帝俊反應(yīng)極快,心念一動,那河圖洛書便已化作一片浩瀚星空,將他周身護(hù)住。
可那血河來勢洶洶,竟是硬生生地將那星光都腐蝕得滋滋作響!
還未等他們二人做出更多的應(yīng)對,變故再生!
“鐺——”
一聲清越的鐘鳴,自東方的虛空之中響起。
那鐘聲古樸玄奧,竟引動了此地的時間法則,一朵金色的蓮花在虛空中綻放,要將那鴻蒙紫氣定在原地。
緊接著,西方的天際,一根看似平平無奇的翠綠竹杖,當(dāng)空點(diǎn)下,那一點(diǎn)綠意之中,卻蘊(yùn)含了無窮的清凈之意,竟是要將那血河與星光一并刷落!
北方,一盞古樸的青燈亮起,燈中那豆大的火苗微微一晃,便化作一條火龍,咆哮著撲來,那火焰非同凡火,竟能灼燒虛空,焚毀法則!
還不止!
南方有離地焰光旗招展,火光沖天;上方有玄元控水旗鋪開,大水滔滔!
一時間,這片本該被遮蔽了天機(jī)的虛無之地,竟好似捅了馬蜂窩一般,四面八方,皆有那威能莫測的法寶神通,朝著中央那一道小小的鴻蒙紫氣,蜂擁而至!
至少有七八股絕不遜色于他們?nèi)说膹?qiáng)橫氣息!
帝俊與東皇太一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他們哪里還不明白?
這一群人早就在這等著了!
他娘的,一群老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