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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光明坦蕩的惡人

裴瑾年與裴清回府,剛下馬車,便看到門前有一輛漆黑色的馬車正在等候。

車上的人聽到動靜走下車來。

羅香敷帶著羅承志走上前。

“太傅大恩,羅香敷沒齒難忘,這個人情羅香敷記下了,日后必定還之。”

說罷,羅承志鄭重的行了一禮。

這是裴清第一次如此相近的看到羅承志的臉。

他腳下有些飄忽,隨后開口道:“既如此,老夫有個不情之請?!?/p>

羅香敷看向裴清,“太傅請說?!?/p>

裴清強制自已將眼神從羅承志的臉上移開。

“陪我夫人用一餐飯食吧?!?/p>

羅香敷看向羅承志。

后者沉默片刻,“好?!?/p>

盧夫人看到羅承志的那一刻,所有的思念奔涌而出。

她腳步踉蹌的一把抱住羅承志。

哀嚎的聲音帶著對愛子的想念。

這頓飯吃的并不愉悅。

幾乎每個人都在擦眼淚。

離開裴府后,羅香敷看向羅承志。

“承志,你如今也長大了,認祖歸宗對你來說終究是好事,你不用顧忌娘,說來也是娘拖累你了。”

羅承志看向羅香敷,“娘,兩年前,三哥忽然將我接到天香樓時,你是不是打算以死成全孩兒日后之路?!?/p>

羅香敷一愣,沒想到羅承志竟然知道,還將這件事記得這么久。

羅承志拉住羅香敷的手。

“娘,若論權勢,誰能比得三哥,若說靠山,三哥才是我最大的靠山。”

羅香敷神情有些哀傷,“那么好的人,為什么天妒英才?!?/p>

羅承志看向羅香敷,“娘,三哥是不是沒死?”

羅香敷一愣,眼神有些不自然。

“太女尸首已經回京,你怎么會這樣問?”

羅承志輕笑一聲,“若是沒有此次陷害,我還不能肯定,如今,心終于落地了,我不相信三哥已經死了,事實證明,三哥確實沒死?!?/p>

羅香敷沒有說話。

羅承志自顧自的說道:“隨著年紀增長,我開始明白三哥所做之事的意義,我原以為,三哥是想裴家做刀,以裴家為突破,掀開這場清繳世家的浪潮,但這場陷害讓我明白了一件事?!?/p>

羅香敷眉頭緊鎖,“什么事?”

羅承志看向她,“這把刀,是三哥為我準備的,所以我更加肯定,三哥沒死?!?/p>

羅香敷看著氣定神閑的兒子一怔,這份坦然自信仿佛故人重現。

羅承志笑著看向自已的母親。

“我一定會踏入朝堂,完成父親遺愿,以晉國的盛世迎接三哥的歸來?!?/p>

羅香敷良久后,輕笑了一聲。

聲音帶著欣慰和驕傲。

“娘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p>

裴家書房,裴瑾年站在裴清的書案前表情凝重的開口道:“祖父,我懷疑太女并沒有死?!?/p>

裴清點點頭,“明日,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去查,切記不可京中京中眾人,保證太女的安全?!?/p>

裴瑾年領命后,離開書房。

轉眼已到秋季。

秋風蕭瑟,羅承志到永安樓來赴謝宴卿的約。

說來這兩人是沒什么交集的。

可長風道人離京前,將他所著詩集都送給了羅承志。

謝宴卿只好托人相邀,羅承志倒是知曉謝宴卿與長風道人的關系。

一來二去,兩人也算相熟。

這宴席,便是謝宴卿謝羅承志借書之儀。

羅承志走進包廂,里面還有幾位經常在一起探討學術的學子。

“謝小姐。”

謝宴卿聞聲轉過身,“羅公子,就等你了,知意,讓店家上菜吧?!?/p>

羅承志欣然入座,謝宴卿看向羅承志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家父上任的地方生產美酒,咱們以酒助興,做行酒令如何?”

“當然好了?!?/p>

眾人附和。

這酒很好入口,大家不知不覺便喝高了些。

喝的最多的謝宴卿反倒是眼神清明。

她見羅承志有些醉意,提起酒杯。

“羅公子,我敬你一杯,多謝你借書之儀?!?/p>

羅承志笑著說道:“謝小姐客氣了,老師對謝小姐頗為贊賞,想必老師若是知道謝小姐如此喜愛他的經文,也會十分欣慰?!?/p>

謝宴卿笑著說道:“還是要謝的,我先干為敬。”

羅承志也一飲而盡。

謝宴卿放下酒杯看向羅承志,狀似十分隨意的說道:“不知太女何時歸京?”

羅承志的醉意當即醒了七分。

他放下酒杯,看向謝宴卿,“這酒真乃佳釀?!?/p>

隨后直接醉倒在桌子上。

謝宴卿看著羅承志醉倒,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裝醉,已經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謝宴卿起身,“來人,將各位學子送回府上,務必交給府中人確保安全?!?/p>

隨后她起身離開永安樓。

奪嫡之爭在秦金枝的死訊傳回京中之時便已經開始。

但這么久了,皇子爭權,愣是沒有翻起多大的水花。

謝宴卿將京中所有發(fā)生的事情結合在一起。

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秦金枝的死訊,是不是假的?

而羅承志跟秦金枝的關系,在最近的風波中被謝宴卿發(fā)現了端倪。

如此親近之人,會不會知道真相。

她本來不過是個猜想。

可羅承志的態(tài)度一下就印證了她的猜想。

她本來就不相信秦金枝會如此輕易的死去。

離京幾年,千里之外便能把控京城。

她的籌謀之大,她怎么可能允許自已就這樣死去。

但這個消息,還是驚的她靈魂震蕩。

她回到謝府久久不能平靜。

終于安撫好自已的心情才去了謝太師的院子。

謝太師正在打棋譜。

看到謝宴卿有些意外,“不是設宴去了,怎么這么快回來了?!?/p>

謝宴卿坐到謝太師對面,“疑惑已經找到答案了?!?/p>

謝太師將棋譜放到一邊,“出什么事?”

謝宴卿看向謝太師,“祖父,你說一個一生都光明坦蕩的惡人,會不會說謊?”

謝太師卻笑了笑,“惡人,如何光明坦蕩,這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話音剛落,謝太師臉上的笑意一滯。

不,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