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思萌不傻,她當然明白,不能直接就這樣去石碾子小學舉報。
要是真這么干了,還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她。
說白了,小學老師這個工作就該屬于自己,姜瑜曼充其量是橫插一腳,她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壞了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里,姚思萌眼神微沉,開始琢磨起了該怎樣把工作拿回來。
下午,雨過天晴,又到了上工的時候。
姚大嫂拿著杯子從房間里出來,看著小姑子的房門緊閉,一股氣頓時憋在了胸口。
“砰砰砰——”她幾步走到姚思萌門口,拍響了她的房門。
聲音很大,瞬間把家里所有人都引了出來。
姚母反應最快,惱道:“老大媳婦,你這是干啥?”
“媽,小妹不知道要上工了,我提醒她?!币Υ笊┑馈?/p>
姚母氣結:“她今天休息一下午能咋的?好歹是你小姑子,你就這么容不下她?”
早上思萌都氣暈了,下午在家里休息一下怎么了?
老大媳婦以前都不會說什么,怎么現(xiàn)在越來越古怪了。
“媽,話也不是這么說的。”
姚二嫂在邊上道:“我們哪里有個三病兩痛的,能忍都要忍著去上工。小妹也沒哪里不舒服,人家赤腳大夫都說了沒事?!?/p>
“之前是她要考老師,現(xiàn)在成績也出來了,沒考上,更要跟著去上工掙口糧?!?/p>
她的脾氣不像姚大嫂那么暴躁,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姚母氣得說不出話來。
不由得看向兩個兒子。
姚振北和姚振東瞬間低頭,不和他們媽對視。
他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以前兩兄弟沒覺得有啥,反正家里有爸和他們三兄弟做主勞力,有他們媳婦跟著操持家務,寵著點小妹也沒什么。
自打老三帶著野豬分出去了,看著老三夫妻倆過的日子,再聽著自己媳婦成天吹枕頭風,他們心里就不是個滋味了。
只是到底是親妹子,不好直說。
一見兩個兒子這樣,姚母氣道:“果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有了媳婦,你們娘和妹子都不要了……”
“吱呀——”
此時,姚思萌打開房門出來了。
看著哥嫂的目光很平靜。
她根本沒有在屋子里睡覺,自然能聽清楚外面的說話聲。
姚大嫂道:“小妹,你出來的正好,嫂子想著你這么久都沒去上工,特意來提醒你?!?/p>
“大嫂,你什么時候在其他事情上有這么好心就行了?!?/p>
姚思萌淡淡說完,繼續(xù)開口:“我今天還有正事,就不去上工了。”
這話可捅了簍子,姚大嫂瞬間被氣笑了:“小妹,你有什么正事?之前你說你要考老師,這不是沒考上嗎?”
姚思萌陰陽怪氣說她,姚大嫂也不是好惹的,毫不客氣朝她痛處戳。
換做上午聽了這話,姚思萌就算不被氣暈,至少也會臉色大變。
但知道有法子之后,她心態(tài)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了。
誰說她沒有考上?
當然,縱使心中反駁,姚思萌也不可能把這事告訴姚大嫂,她知道自己這個嫂子,嘴上沒把門。
要是讓她知道了,背過身說不定就把這事告訴別人了。
她可還想要自己的名聲!
環(huán)視一圈道:“總之,我就是有正事,我明天再上?!?/p>
趁著今天大家都去上工了,她可以走小路繞去學校。
至于承諾上工的事,也上不了幾天。
等舉報的事一落實,就是她頂上去當老師,只要來通知了,她在家里想待多久待多久。
到時候,自己這嫂子還敢說三道四嗎?
姚思萌想著這些,面色越來越平靜,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
姚家妯娌兩個對視一眼,紛紛覺得古怪。
今天上午不還氣的要死要活嗎?下午怎么就神色如常了?
不對勁,實在是不對勁。
“行了,她想在家里待半天,就讓她待?!?/p>
沒等兩人想出什么所以然來,姚安國沉聲開口。
說完這話,他看向姚思萌,“但是明天你一定要跟著下地?!?/p>
這段時間兒子兒媳婦的不滿,姚安國都看在眼里。
要是再這么下去,他擔心這兩個兒子也要鬧著分家。
姚安國雖然也疼愛閨女,但畢竟當了這么多年大隊長,更為理智一些。
他歲數(shù)大了,要是因為這個閨女害得全家離心,以后老了怎么辦?
所以,這次是他給姚思萌最后一次偏愛。
要是小閨女今天過后,還成天在家里不著五六,想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就不會一味縱容了。
“嗯?!币λ济刃牟辉谘傻拇饝耍X子里全都是舉報的事。
根本沒注意到姚安國嚴肅的眼神。
大房二房兩家人倒是看出了一點苗頭,但他們仍然很不高興。
上工的時候,臉一個比一個拉得長。
那些聽說了姚思萌沒考上的村民們一看,都不敢搭話。
不過看他們一家人都垮著臉,就猜到他們家肯定吵架了。
隔得遠的,就小聲道:
“你看大隊長他們家的人,今天個個都臉垮的老長,肯定心情不好?!?/p>
“能好嗎?之前為了讓他們家小閨女考老師,地不讓下了,現(xiàn)在又沒考上?!?/p>
“對啊,說到這里,傅家那個懶媳婦可真厲害,人家成天在家里待著,但是能考過這些知青!”
“……?!?/p>
只要一說到石碾子小學老師這個工作,村民們就少不得要提及姜瑜曼和姚思萌。
口碑兩極分化。
對姜瑜曼的口碑是洗白,對姚思萌就是搖頭。
覺得大隊長小閨女以前挺好的,現(xiàn)在也不踏實了,也不下地干活。
至于傅家那個懶媳婦,人家可真是不顯山不露水,悶聲干大事!
怪不得一家人那么寵!
村民們說的煞有其事,沒來地里的姚思萌自然不知道。
她在房間里寫好了舉報信,看著院子里沒人,趕緊出門,四處打量了一番,才順著小路出去了。
緊張之下,根本沒發(fā)現(xiàn),在家休息不上工的姚三媳婦就站在窗戶邊。
他們三房的窗戶就對著小路。
姚三媳婦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本能感覺不對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姚思萌不是要在家里休息嗎?此時出門干什么?
而且還鬼鬼祟祟走小路!
一看就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