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惦記著他們要去火車站的事,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忙活。
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收拾完了又覺得太多。
想挪點出來,但不管看哪個,都覺得重要。
糾結(jié)大半夜,東西還沒少幾件。
傅望山道:“就帶些吃的,如果他們東西拿多了,還怎么有精力照看小熠?”
火車上魚龍混雜,東西拿的越多,越容易出紕漏。
東西哪有孩子重要?
聞言,傅母只覺醍醐灌頂,這下看什么東西都覺得累贅,快刀斬亂麻般收拾了一通。
所以出發(fā)的時候,幾人能帶的行李,就只剩下了干糧和衣服。
傅母和傅望山送了一段又一段,本來說送他們石磨盤坐驢車就告別,但最后沒忍住,還是送到了火車站。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等到了,記得給我們寫信?!备的高@個看看,那個望望,不管看誰都是紅著眼睛。
傅海棠話都哽在了喉嚨里,鼻酸不已。
“媽,我記著?!苯ぢЯ吮Ц的?,“你們也要注意身體,我們會經(jīng)常給你們寄照片和信的?!?/p>
傅母趕緊點頭,原本迷茫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姜瑜曼的這句話,仿佛種下了一顆名為親情的種子,以后的每一天,他們都會期盼著收到子女的信件。
只有心存期盼,才能有精氣神撐著。
傅望山也點頭,盯著傅景臣懷里的小熠仔細(xì)看。
傅斯熠還太小,不能理解大人的眼神,見爺爺看著自己,就張開手,聲音清脆道:“抱!”
“好,爺爺抱小熠。”傅望山把他抱過來,心中十分不舍。
也不知道下次再親眼看見他,已經(jīng)多大了。
傅景臣輕聲道:“爸,那件事已經(jīng)在重查了。”
“重查哪有那么快?”
對這件事,傅望山并不抱太大希望,他只是認(rèn)真道:“我以前怎么教育你的,你就怎么教育小熠,知道嗎?”
“知道?!?/p>
火車站人來人往,像他們這樣依依不舍的分別隨處可見。
檢票員早已見怪不怪。
看時間到了,就拿著喇叭到處提醒上車。
聽著耳邊的催促聲,傅望山抬頭看著傅景臣。
好久才開口,“接下來要走的路,你比爸更懂,爸就不再說什么了。但是一定要以自身安全為重,不要讓家里的人為你擔(dān)心?!?/p>
“我知道了,爸?!备稻俺键c頭。
在這一刻,父子倆的眼神如出一轍的堅定。
這不僅是源自于血脈的傳承,更是他們都擁有強大的內(nèi)核。
直到真正坐上火車的那一刻,朝窗外望去,站臺上那道身影仍然筆直、堅定。
傅海棠緊緊咬著嘴唇,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這兩天她想了許多,心智更加成熟。
她明白,與其自怨自艾離開父母,不如好好努力,像哥哥那樣做出一番成就。
只要他們夠努力,遲早會有一家團聚的一天。
想到這些,她對著窗戶外面招手,直到火車啟動,再也看不見那兩道身影為止。
……
三天后,火車停靠到站。
傅景臣和姜瑜曼提著東西,傅海棠抱著小熠,一起出了火車站。
這三天實在悶熱,火車上又不方便洗漱,渾身的衣服都皺巴巴的。
頭發(fā)都亂了。
小熠用小胖手使勁揉著眼睛,傅海棠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是要睡了。
趕緊看向傅景臣,“哥,咱們怎么去部隊???”
仿佛是回答她似的,
話音剛落,就見一人急匆匆跑了過來,“營長,在這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來接傅景臣的劉玉成。
不同于上次的感慨萬千,劉玉成一過來,盯著姜瑜曼和傅海棠,眼睛頓時一亮。
沒等傅景臣說話呢,就趕緊沖著傅海棠敬軍禮,“嫂子好!”
說話間,眼神幾乎黏在了她懷里的傅斯熠身上。
這就是營長的兒子吧?居然這么大了!
傅海棠:“……?!?/p>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哥哥,她很好奇,他們兄妹兩人難道長得不像嗎?
傅景臣臉都黑了。
“噗嗤!”姜瑜曼直接笑出了聲。
該說不說,傅景臣手底下的人看起來挺逗的。
被嫂子笑了,傅海棠這才跺著腳道:“這是我侄子!”
“嗯嗯,我……?。俊眲⒂癯纱蛩闳ソ有欣畹氖诸D住了。
整個人都傻眼了。
定睛一看,面前的傅海棠神色尷尬,營長眼神不善。
倒是旁邊那位笑容燦爛,看起來漂亮極了。
后知后覺的劉玉成,漸漸把姜瑜曼和那天晚上照片里看見的人聯(lián)系上了。
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道:“這,對不起啊嫂子,妹子?!?/p>
又趕緊看向傅景臣,“營長,我那天沒看清楚。”
誰讓他們剛進訓(xùn)練場,營長就把手里的照片收起來了呢?
收的急,天又黑,他只看見一個極漂亮的輪廓。
沒看清楚,這次看著傅海棠抱著孩子,長得又漂亮,想當(dāng)然就誤會了。
想到鬧了個大烏龍,劉玉成只覺得尷尬無比,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平時在神鋒營里,就屬他的消息最靈通,這還是第一次這么吃癟。
“沒事?!备岛L牟⒉恍?,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劉玉成沒見過她們,認(rèn)錯也很正常。
她也就是當(dāng)時不自在,現(xiàn)在想想已經(jīng)緩過來了。
“營長的妹妹,就是漂亮又心善。”劉玉成感激道。
姜瑜曼也表示不在意,她倒是更好奇另一件事,“你說那天晚上沒看清楚,是什么沒看清楚?”
好奇又揶揄。
劉玉成原本聽她說沒關(guān)系,還激動來著。
聽了這話,瞬間如鵪鶉一般,趕緊看向傅景臣,一副不知該講不該講的姿態(tài)。
“沒什么?!备稻俺家呀?jīng)決定要好好操練劉玉成一番,他轉(zhuǎn)移話題,“不早了,我們先上車回去吧?!?/p>
這事說起來也怪不自在的。
“對對對!我們回去吧?!?/p>
尚且不知道有什么等待著自己的劉玉成,還沾沾自喜躲過一劫。
姜瑜曼笑著看了傅景臣一眼,沒有再追根問底,跟著一起上了車。
反正現(xiàn)在問不出來,私底下還是能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