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一番潤色,將陳觀樓說的那番話如實吐出。
魏無病聽完了,然后緊皺眉頭。
他懷疑王海智商不足,如此明顯的忽悠,竟然信以為真。
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已看人的眼光,目光狐疑地盯著王海,“你信他?”
王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自身的感受,“小的聽了他的話,猶如醍醐灌頂,心神蕩漾。一時間,有許多領(lǐng)悟,思考。小的可以確定,此番領(lǐng)悟,對于修行有莫大的好處?!?/p>
“所以你信他!”魏無病理解了。
王海點頭承認(rèn),“是的,小的信他。他修煉速度如此之快,修為精進如斯,正如他所說,心境修為遠大于武道修為。小的觀察他數(shù)年,他不是藏拙,他是真的無心仕途,甘愿蝸居在天牢,每日過著一成不變卻清閑富貴的生活。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卻不得的生活。他的這份心境,遠勝九成九的武者?!?/p>
魏無病嘆了一聲,他不否認(rèn)心境修為的重要性,甚至比武道修為還要重要。
當(dāng)年,他能突破宗師,可以說是僥幸,也可以說是他的心境修為到了關(guān)鍵節(jié)點。
他猶記得,在突破前夕,他終于想通一切,放下一切,放棄宮中的權(quán)勢,放棄孜孜以求的財富,放棄一切身外之物,方有了這番成就。如此說來,倒也印證了陳觀樓的那番說辭。
然而……
他敢打包票,陳觀樓能走到今天,不僅僅靠高人一等的心境修為,必然還有其他原因。這才是一直窺探不得的異寶。
他看著略顯興奮又狂熱的王海,暫時并不想破壞對方這番領(lǐng)悟。
“你能探知陳觀樓的秘密,此乃大功,咱家該如何賞你?!?/p>
“能為公公分憂,是小的榮幸。小的不要金玉賞賜,若是公公肯賜下幾句武道妙言,小的感激不盡?!?/p>
王海姿態(tài)很低,表現(xiàn)得極為忠誠謙卑恭敬。
他就像是一條忠犬,等待著主人的賞賜。
魏無病對此很滿意,王海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識趣,知道如何抉擇。是個好奴才。
于是,他便賜下兩句妙言,王海一副如獲珍寶的樣子,明顯取悅了魏公公。
魏公公少見的哈哈大笑。
王海趁機詢問,“敢問公公,還要繼續(xù)監(jiān)視陳觀樓嗎?”
“當(dāng)然!此人身上有許多秘密。今兒他當(dāng)著你的面吐露其一,必然還有其二其三。你要再接再厲,繼續(xù)立下功勞。屆時,咱家在陛下跟前進言,讓你進司禮監(jiān),如何?”
“謝公公!公公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小的一定會認(rèn)真仔細監(jiān)視陳觀樓,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
“如此甚好!去吧!”
王海躬身一步步后退,退出了房門,退出了院門,終于走出了銅樓。
如釋重負(fù)!
汗?jié)褚陆螅?/p>
慶幸順利過關(guān)!
他急不可耐回到住所,開始揣摩陳觀樓那番心境修為高于一切的言論,揣摩如何領(lǐng)悟天地之變化運行,揣摩人心,卻又能身處局外,不限于具局中反被束縛了目光。
陳觀樓真的不介意魏無病打探自已的行蹤想法,甚至希望對方知道得多一點。
他的保底,他的秘密,他成功的要訣在于長生道果。只要長生道果的秘密不被發(fā)現(xiàn),他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故而王海試探,他坦誠相告。
他希望隨著魏無病對自已的了解越多,警惕性就越少。
誰會去警惕身邊的熟人,誰去警惕一個你早已經(jīng)看透看穿的人。
他要的就是對方放松警惕。
給他足夠的時間,待他將來有一戰(zhàn)之力,屆時一擊必中,就是魏老閹的死期。
姓魏的跟姓周的兩個禍害,都必須死!
此乃生死之仇!
……
胡大人命運多舛,再一次中毒。
此次毒藥極為猛烈,中毒之后,發(fā)作得極為迅猛。
幸虧穆文栩值班,及時給胡大人服下解毒劑。穆醫(yī)官特制,能解百毒的解藥。壓住了毒性蔓延。只等穆醫(yī)官親臨,針對毒藥特性,另外配置具有針對性的解藥。
陳觀樓站在牢門前,似笑非笑地說道:“王二林頭顱,震懾不住甲字號的獄卒,很好,非常好!”
陳全頓時冷汗直冒。
“大人,要請六扇門的兄弟過來幫忙嗎?”
“先跟我說說,李栓今兒可有當(dāng)差?”
“回稟大人,李栓今兒休假,人不在?!?/p>
哦!
陳觀樓挑眉一笑。
每一次出事,李栓要么是白班,要么不當(dāng)差,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jù)。
“大人,穆醫(yī)官來了?!?/p>
老穆不容易啊,一大把年紀(jì),半夜被人叫醒,急匆匆趕到天牢救命。
瞧了眼胡大人的情況,他很樂觀地說道:“解毒劑服用得很及時,胡大人性命無憂。老夫替他徹底解了毒,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就沒事了。只是,從此之后身體虛弱是難免的?!?/p>
“眼下顧不了那么多,先救命。”
穆醫(yī)官接手了治療一事。
陳觀樓下令封鎖甲字號大牢,只進不出。
除非有他手令,否則誰也不許踏出大牢一步。
待到天亮,他去刑部找孫道寧。
“老胡第二次中毒。那幫人狗急跳墻,越發(fā)張狂。再這么下去,我都擔(dān)心保不住老胡的性命。老孫,你行個方便,趕緊將老胡判了。該流放流放,該坐監(jiān)坐監(jiān)。流放地最好選西北,有平江侯坐鎮(zhèn),那幫人不敢去西北撒野?!?/p>
孫道寧緊皺眉頭。
這么快胡會知第二次中毒。
“嚴(yán)重嗎?”
“發(fā)現(xiàn)得及時,而且及時用了解毒劑,命是保住了。就是會落下病根,以后身體很虛。”
孫道寧長舒一口氣,放下茶杯,示意陳觀樓坐下說話。人高馬大,站著說話很有壓迫力。
“保住性命就好?!?/p>
“你不將他流放,他還會第三次中毒,第四次中毒……天牢那幫獄卒,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殺了一個王二林,根本震不住?!?/p>
“鎮(zhèn)不住,那是因為殺的不夠多。將當(dāng)日當(dāng)差的所有人全都殺了,殺一個人頭滾滾,自然就能鎮(zhèn)住宵小!”
孫道寧一張口,就是殺氣騰騰,這很刑部尚書。
陳觀樓挑眉,“要殺多少?”
“三五十不算多,一百兩百不算少。”
言下之意,以百為單位最好。
這是要血洗天牢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