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王沒有興趣和懸鏡司的司長說話。
那么。。。
“元叔,小子尉天齊,想問您幾個問題。”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有了些感情,一絲憤慨,一絲不解,余下的都是感傷。
“小尉啊。。?!蹦腥说穆曇艚K于出現了,“好久不見了?!?/p>
南寧王的聲音比想象中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元叔,為何要如此做?可曾受了什么逼迫或者因郡主的緣故?”尉天齊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南寧是大夏最重要的邊疆要塞,也是大夏權力最獨立的地方,這是中洲地勢決定的,也受到當年甲子魔亂的影響,皇都與南寧離心并非是什么秘密。
但雙方遠未到彼此兵戎相見的這一步。
“哈。。跟小尉你我就不說什么虛的了?!鞭I子里的男人似乎笑了笑,“我元家世代經營南寧,我愛南寧與小尉你愛皇都是一樣的,這你可以理解吧?!?/p>
尉天齊安靜的聽著。
“所以我看不得南寧人受難,就像你看到皇都受苦會憤怒一樣?!蹦腥说穆曇暨h比想象中更平靜,沒有被人封住生門的窘迫和緊張,只有一種放開心思的暢快,“也正因為如此,誰救了南寧,便等于救了我。”
尉天齊微微垂目,然后抬頭問道:“是。。。佛宗?”
說來說去,好像還是要說到甲子魔亂。
“當年我南寧受災已經到了十戶九空的地步,但這皇都除了派來一個小姜贏,什么也沒能送過來,小姜贏那么大點,燉湯都嫌他沒肉?!蹦腥诵α诵Γ拔易笄笥仪笞罱K只有婆娑洲給了我確切的回應?!?/p>
“阿彌陀佛?!睖史鹞⑽⒋鼓?,雙手合十。
尉天齊皺眉,說實話,此事佛宗做并不奇怪,但只是因為這個,是不是太簡單了,南寧王重情重義到如此?尉天齊并非第一次認識這位大夏最大的實權王爺。
就在他打算繼續(xù)開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巷子外有馬蹄聲響起,一匹白色的大馬猛地急剎,一個人連滾帶爬的沖進了巷子。
“呀!好找!好找!”那人叫著,直奔尉天齊而來。
“天命閣總訊!廣布天下!”
尉天齊回過頭,發(fā)現來人自已認識,那是個穿著一身亮粉色的儒生袍,滿臉虛浮之色的青年。
正是書院里與鐘鸞齊名,合稱‘荀歡左樂’的那個荀鵠!
尉天齊的印象里他是清水書院對外的黑手套,做些臟活累活,包括施北望之死都有他的身影。
可如今這家伙竟然帶著天命閣的消息來了?
“打擾了!打擾了!是關于婆娑洲的消息!”荀鵠不好意思的笑著跟巷子里的各個角色鞠躬,然后把一張紙遞給了尉天齊。
尉天齊低下頭只看了兩眼,便抬起了頭,看向巷子的里的轎子。
“元叔。。。”
“您撒謊真是從來都不臉紅嗎?”
看到螺生那一刻,很多事情你便不需要了解全部內容了,哪有什么報恩值得南寧王拿整個南寧去賭呢?
“你們忙,我還有下一家啊!”荀鵠似乎察覺到氣氛有變,他邁開步子嗖的一下跑向巷子外。
沒人理他,尉天齊將那張紙隨手扔下,然后舉起手掐起了法訣。
現在,他沒有什么要問的了,他的這具分身雖然肉體不強,但術法足夠。
李一發(fā)絲此時也緩緩飄起,準佛開始后退,他的位置要管李一就管不了尉天齊,而無名善戰(zhàn),但他是遺族,并不會什么保護的術法!
在一個小巷子里,被李一和尉天齊同時夾擊,這待遇當世也少有人能體驗。
“元叔,你可還有什么話說?”尉天齊平舉著一只胳膊,伸出的手指上緩緩浮現一粒火星,他選擇了殺傷力和殺傷范圍綜合最優(yōu)秀的術法。
姜羽的火道,這東西燒不了準佛,可準佛也處理不了。
只要落下,這巷子里,除了準佛其他人都得避讓。
轎子很安靜,巷子也很安靜,下一刻風聲涌動。
。。。
“二位,我這消息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送進來的!您二位可得保證我的安全??!”梧桐塔的頂層,吳悔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
左相和帝后娘娘看著手中的紙,沒有回話。
剛才在梧桐苑的沖突過程中,天命閣辰龍部的吳悔混在兵甲中裝死溜進了梧桐苑,然后一路哭爹喊娘跑過來送這份消息。
左相回過頭看著他,目光幽幽的問道:“你是皇都天命閣的代表,如今這么重要的消息,卻只給我和帝后娘娘送來,其他地方怎么辦?”
天命閣要把關于婆娑洲和螺生的消息廣布天下,可天命閣中洲的負責人竟然跑到了被包圍的梧桐苑里來???
“啊!這個二位不用擔心!我們天命閣在中洲有足足三個分部呢!我只是辰龍部的負責人,其他地方自然有其他人負責送達?!眳腔谶B連擺手。
是的,天命閣有十二部,但大多十分隱蔽,即便最知名的辰龍也是深藏于皇宮中,與軍機處并列的平房里。
“娘娘?”左相看向帝后娘娘,阿難與迦葉之事倒可以慢慢梳理,但螺生卻潛藏了巨大的風險,也許搞明白螺生,大概就能解釋為什么如今的皇都會變成這樣了。
那是無法長生的九洲頂尖權力者的長生路?
還是心懷大愿卻無法達成的賭徒的后悔藥?
亦或者二者都是,所以亂七八糟的家伙們聚到了一起,想要改變些什么?
帝后娘娘沒有回話,她看向下方,此時梧桐苑的宮女們已經退守到了梧桐塔下,大家都在苦苦支撐,防線隨時都可能崩潰。
她又抬頭看向空中的那棵金色巨樹,她知道那里有個心懷不甘的中年男人正在看向自已,他也在等著自已做出決定。
吳悔跪在那抹眼淚,進來的時候情況還好,如今梧桐塔被層層包圍,自已怕是沒機會跟那些兵卒解釋,自已根本不是梧桐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