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東說罷,也不再理會尉天齊,猛地一躍竟然直接撞破了永和樓的窗戶跳了出去。
緊接著一個抱著重劍的小男孩也小步跑到了窗邊,他羞澀又滿懷歉意的對著尉天齊點頭致歉,便也跳了出去。
這還沒完,又有一個打著哈欠,滿臉困意的女孩搖搖擺擺的來到窗邊,一個翻折墜下樓。
然后,是一聲高亢壓過雷鳴的童音在樓外響起!
“西洲紫云大劍仙!特來中洲替天行道!是誰家歹人竟敢大晚上不睡覺,擾民至此!!”
緊接著永和樓的門上忽然映出一道巨大的剪影,那是一只二層樓高的巨獸,一聲熊吼沖破軍勢,如魔神降臨。
“這是棋盤山的《百獸譜》?味道不太對啊?!?/p>
尉天齊無聲的浮現(xiàn)在永和樓的樓頂,三個孩子年齡雖然小,但本事可不小,只是這《百獸譜》熊羆為什么帶著些妖媚之氣?
三個孩子很快就把善通街?jǐn)嚨囊粓F糟,那熊羆根本不怕明光咒和軍勢,左沖右突不亦樂乎,那個劍山的男孩一劍就將這股御林軍腳下的土地破開,攪亂了他們變陣的節(jié)奏,至于拿著紫云劍的小道士更是一個人攆著余下的儒生跑出去半條街了,他一道道明光咒追著人砸,戾氣不小?。?/p>
尉天齊抬起眼,周東東他們的出現(xiàn)讓他得以放手看一看如今的皇都,站在樓頂,本該安靜祥和的皇都,此時入眼就是數(shù)不清的冉冉升起又緩緩下落的明光咒,好似無數(shù)煙花和流星,但那代表的其實是沖突的位置和儒生們彼此溝通的信號。
而皇都的地表更是亮光閃爍不停,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整個皇都都已經(jīng)成為戰(zhàn)場,還有些地方起了大火,顯然不是所有書生都能冷靜的一直用明光咒當(dāng)武器,也不是所有御林軍都能控制軍勢的烈度。
今夜還很漫長。
尉天齊不知道那些站在高處的人看到這一幕做何想,但他只覺得心疼,隨即生出憤怒,他那素來掛著笑意與人為善的臉泛起了冷色,眼中折射著這個皇都中的各種光芒,如漫天的星輝就要墜落,就要化為一柄長劍釘死這皇都底下的巨蟲。
若手中有長劍,當(dāng)斬亂世賊!
。。。
“陛下,御林軍和儒生在皇都里發(fā)生了沖突,如今一般的市坊都已經(jīng)無法控制了,污衙正在統(tǒng)計其中的參與者名單?!甭勅丝薨察o的跪倒,聲音平穩(wěn)的好似匯報極其尋常的事情。
上書房里十分安靜,宮外的吵鬧一絲一毫都沒有傳進來,人皇坐在桌案后隨意的盤著手中的珠串,笑著問道:“你說這是程百尺的意思嗎?”
“或許不是他命令的,但書院無疑也是默許了今夜之事。”聞人哭垂頭答道:“如此大的亂局,無人能掌控其中的細(xì)節(jié)?!?/p>
“真的?”人皇陛下忽然來了興致,他俯身向前看著聞人哭,小聲開口道:“可我聽說,有人專門策動儒生并調(diào)遣御林軍,在善通坊里安排了一場沖突。”
聞人哭沒有回答,緩緩俯身把頭抵在了地面上。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會,有些無趣靠回座椅上,“那么你確定你想確定的東西了嗎?”
整個皇都能同時調(diào)動御林軍還能在儒生中安插自已的人手的人并不多,如今的聞人哭當(dāng)然算一個。
至于為什么?
自然是用沖突來測試尉天齊是否藏在那里!聞人哭想抓到尉公子的馬腳,但自已不敢去試,只好用別人來試。
不論能測出什么都是賺的,這就是污衙的行事風(fēng)格,情報為先。
“沒有,被幾個孩子攪了局?!甭勅丝薜吐暣鸬?。
中年男人冷笑了一下,不知是嘲諷聞人哭不自量力,還是純粹覺得此事多此一舉,他看向這位深受自已信賴的總管開口問道:“朕的皇宮外這么亂,那朕的皇宮里呢?”
“比宮外還亂。宮內(nèi)幾處秘境都遭到了入侵,看守的人員也幾乎都被娘娘調(diào)走?!甭勅丝抟廊黄椒€(wěn)的回答。
“朕的皇宮真的是篩子?。∧切┑胤秸娴氖敲鼐硢??怎么感覺天下皆知?!比嘶首猿暗男α恕?/p>
“娘娘。。畢竟是皇宮中的圣人?!甭勅丝揠[晦的回答。
是啊,自已家的主人開自已家的糧倉當(dāng)然順手。
“說得對,她這么大度,朕還斤斤計較,未免顯得太小氣了,翻吧!把整個皇宮翻過來才好?!比嘶时菹掠珠_始盤弄自已的手串。
“陛下,只是萬佛寺那邊,真的讓長公主她們進去嗎?”聞人哭抬頭,眼中光芒閃爍。
人皇默然了一會,冷冷道:“如果攔著,他們只會更加在意,不如就讓我那個女兒把這事了結(jié)了,省的天天還要惦記?!?/p>
“可那位如果死了,那邊的反應(yīng)。。?!甭勅丝拊捰形幢M。
“哼,所以才要讓我的寶貝女兒和那個小和尚去做,天下沒有比他們兩個更合適的選擇了。”人皇放下手串,看向聞人哭道:“你去親自盯著,不要讓那個老鬼說出話來?!?/p>
“是?!甭勅丝奁鹕碜呦蛭萃?。
一主一仆的臉色都有些嚴(yán)肅,顯然事情也是迫不得已的。
。。。
萬佛寺大門被推開,里面入眼便是長明燈映出的橘紅色暖光,廟內(nèi)比外面看起來高大許多,四周乃至頭頂?shù)膲w依然被挖了無數(shù)孔洞,一尊尊巴掌大的佛像在火光搖曳下,好似眉眼亂顫,每一個都要活過來。
“阿彌陀佛?!迸趾蜕须p手合十,這里實在空曠,說出話來都有回音聲響。
姜羽面無表情走向深處,整個廟空空蕩蕩,除了墻壁上無數(shù)的佛像,只有一盞長明燈擺在地面上,它的火光明亮至極,也不知燒了多久。
“此處好濃郁的佛韻?!敝撕蜕芯o隨其后,開口道。
姜羽不通佛法,對于佛韻并無什么感受,只是掃視了一圈冷聲道:“佛韻沒感覺到,但氣氛倒是詭譎的厲害。”
知了和尚沒有反駁,因為這風(fēng)格確實與佛宗風(fēng)格不同,首先萬佛雕塑雖然精美,卻在長明燈的火光中閃爍不定,其次沒有主佛也沒有供臺,整個寺廟如同一間空房,讓人無比壓抑。
“姜施主可知此處因果?”知了和尚四下查看。
“我只知道這里有密道。”姜羽想起了帝后給準(zhǔn)備的單子,上面清晰地寫著這點,只是并沒有密道的清晰標(biāo)注。
“貧僧覺得,該是一道陣法?!敝撕蜕锌聪虻孛婺潜K長明燈。
姜羽也看著那燈,如果是陣法,這東西總該是個陣眼才對。
“貧僧先試探。。?!敝撕蜕姓郎?zhǔn)備依靠佛宗秘法調(diào)查一下周圍的靈氣,卻見姜羽已經(jīng)伸手握住了那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