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都 懸鏡司
如今的懸鏡司終于走上了正軌,皇都內(nèi)所有的事情都多多少少有了些許話語權(quán),尉天齊也是忙的不行,佛宗的修士抓捕和尚他要看著,朝堂上因為獨木川和玄甲軍的爭論也在進(jìn)行,而九洲清宴的準(zhǔn)備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快要入夜,尉天齊終于得了一絲空閑,他心力交瘁的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情報,上面提到了婆娑洲護(hù)宗大陣開啟的消息,但并沒給出原因,顯然那邊的消息傳回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隨后又提到了南洲,月牧與紫云仙宮告別的場景據(jù)說動靜很大,姚望舒更是和紫云峰老五書畫雙絕的秦懷雀一起露面,二人在天上并排走了許久,讓南洲不少凡人都看見了。
只說做戲其實成本不小了,尉天齊很確定此刻的姚望舒的情況必然十分不好,這一段路走的想來并不舒服。
尉天齊正欲繼續(xù)翻閱情報,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似乎一個人正踱著步子在圍著他的屋子轉(zhuǎn)圈,她十分愜意的停在了門前,然后伸手輕推,房門大開。
那人邁步而入,左顧右盼的打量起這房間來。
尉天齊沒見過對方,但他知道對方是誰。
“見過李劍仙?!蔽咎忑R抱拳行禮。
女子笑了,她本就女生男相,還帶著幾分邪氣,此時一笑更是反派感拉滿。
“尉天齊?”李一問。
房間地面上塵土忽然浮動,好似有風(fēng)吹過。
尉天齊點頭。
“你在我們劍山學(xué)過劍?”李一繼續(xù)問。
窗楹上的紙忽然漏了風(fēng),原來不知何時哪里出現(xiàn)了一道極細(xì)的裂縫。
尉天齊依然點頭。
“我當(dāng)時在閉關(guān),所以沒見到你,聽姜羽說,你很厲害,而且拿走了我們家藏起來的那柄劍?”李一的聲音中滿含笑意。
房間里的火燭呼的閃了一下,它的燭芯斷了,那團(tuán)結(jié)在細(xì)繩上的火苗墜落到了桌子上,短暫的而努力的再次亮起了一瞬,隨即徹底的熄滅。
房間里陷入了昏暗,此時天光不明,兩個人可以看見彼此,卻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尉天齊不再點頭,而是開口道:“劍山前輩說,這劍殺氣重,留給我這種人正好,彼此都看不上彼此。”
房間外忽然狂風(fēng)大作,房門呼呼的開始搖擺,碰撞在門框上發(fā)出砰砰巨響,讓人心神不寧。
黑暗中,李一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尉師弟,既然相看兩厭,不若你把它借我玩玩?”
說是借,但冷風(fēng)卻從房門和窗戶的縫隙中不斷地涌入,房間里好似要變回了數(shù)九寒天,這人是要動手搶的。
“劍山前輩將天誅托付我時特意叮囑過,劍仙與這柄劍不合,讓我不要交給你?!蔽咎忑R的聲音依然平靜。
“我知道,他們一直把那幾把劍封印在山中深處,防止被我一并找出來玩,有的說是殺力太重,有的說是命骨過鋒,這把和我不合,那把和我相斥。。?!崩钜灰贿呎f一邊往前走。
尉天齊看著昏暗中緩步走向自已的女人,和她眼中折射的那兩點微光,雙手自然垂下,感受著那鋒銳的好像要割破自已皮膚的寒氣。
原來劍是可以修煉到這個程度的!
尉天齊好生佩服,明明不持劍,卻劍意纏身,經(jīng)久不散。
“難得拿出來一把,你猜他們?yōu)槭裁纯辖唤o你?”李一似乎帶著笑意,圍著尉天齊緩緩的轉(zhuǎn)了一圈,眼神上下打量這個看起來并不格外突出的青年。
“因為我曾向劍山求過一柄劍?!蔽咎忑R淡淡的回答。
“不不不!”李一笑的更加開心了,她伸手搭住尉天齊的肩膀,好似朋友一般在尉天齊身旁低聲道:“因為他們知道,我會為了見這柄劍來找你!”
“他們就是想讓我來找你!”
“他們認(rèn)可了你,認(rèn)可了你作為我的。。。開刃之石。”
李一的話好似驚雷,但實際上屋外確實響起了驚雷,那是今年第一聲春雷,下一刻噼里啪啦的細(xì)雨開始落下。
劍山為什么要把天誅劍交給尉天齊?
許是和儒門有什么交易,許是想讓李一與尉天齊交手,終歸有些算計,但不論怎么說,這是百器榜前十的好劍,尉天齊不算虧。
劍山給自已弟子的鋪路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不會給你準(zhǔn)備安全的、穩(wěn)妥的晉升機會,只會替你挑一個合適的強敵,至于你自已打不過,那是你自已的問題。
這一點上,對于李一和尉天齊來說是公平的。
尉天齊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在忍耐什么,半晌,才側(cè)過頭對著李一笑道:“九洲清宴馬上就要開始,到時我可以向劍仙討教?!?/p>
昏暗里看不見李一的神色,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你怕了?”
尉天齊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他確實怕了,怕受傷??!九洲清宴近在眼前,如果他和李一交手,那人皇璽怎么辦?他身后還背負(fù)著自已的家鄉(xiāng),不能為了過癮而意氣用事。
“那你該早點啟程的,離開皇都,我未必能找到你?!崩钜坏穆曇粲朴频模坪醪⒉唤橐馕咎忑R的退縮。
因為不論如何,她今天都要那把劍。
“我如果是你,就把分身召回來,全力逃跑也好,和我一戰(zhàn)也罷,總好過被我直接重傷,你知道的,我只有一劍的機會,你也同樣。”李一發(fā)出了最后的通牒。
是的,二者這個距離,一劍足以分出勝負(fù),所以李一不打算多出第二劍。
而尉天齊要思考的是怎么應(yīng)對第一劍,只要過了第一劍,皇都里很快就會給出反應(yīng),李一不會有機會出第二劍。
太近了,尉天齊認(rèn)真的想著。
屋外的雨更大了,尉天齊的心越來越緊,但他的手臂卻越來越放松,緊張與壓抑在房間里流淌,這一刻讓他想起了狗娃用牙咬著天誅劍看著他的那個瞬間。
一陣風(fēng)吹開了窗戶,走進(jìn)了院子。
墨綠色的長裙跨過門檻,將油紙傘收好立在門邊,然后關(guān)好門緩步走到桌前,拿起剪刀挑了挑被切斷燈蕊的蠟燭,然后拿起火折,重新點燃。
火光再次充斥整間房屋,屋外的冷氣似乎也早已消散。
女子抬起頭看著并肩站著好似罰站的兩個人,想了想,開口道:“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