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和煙塵一同涌進廊橋,那一段的支柱被軍弩直接射穿,又被軍威斬到,直接折斷,小半個廊橋塌了下去。
卻不見無名的身影,指揮使收刀高聲道:“上箭!保持警惕!他還在!”
可就在話音還未落下,一道人影忽然從上方落了下來,他像是殘影一樣撲到了大堂的門前的一個將領(lǐng)身上,他雙腳踩著那將領(lǐng)厚重的肩甲,膝蓋曲著,雙手將兩根弩箭直接插進了那將領(lǐng)的兩個眼眶中!
“?。?!”身旁的將領(lǐng)毫不猶豫揮刀全力看向蹲坐在那人身上的無名。
無名卻一蹬整個人以極其柔韌的角度在空中躲過了斬擊,刀光只是將那位將領(lǐng)的尸首劈出去好遠。
“陣型!結(jié)陣!不要讓他進來!”指揮使目眥欲裂。
目前唯一能限制無名一二的只有兩側(cè)的軍弩,如果讓這家伙沖進他們中,那軍弩激發(fā)便只會將自已等人扎成刺猬。
可惜,已經(jīng)晚了,無名隨手一拳將一個將領(lǐng)的胸口砸穿,然后接過了他手里的那把大刀!
割草。。。姜介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在割草,每一次簡單的揮動,即便是舉起兵刃抵抗也是被直接擊飛或者攔腰斬斷。
血液高高的飛起甚至濺到了大堂的屋頂上!然后膩膩歪歪的滴落下來,在落到他的臉上。
“散開!退后!”戰(zhàn)陣已破,但指揮使依然沒有放棄。
不能和無名進行如此簡單的肉搏,這只是一場殘殺,只有讓開距離,才能有一線生機!
將領(lǐng)們此刻也發(fā)揮了自已最優(yōu)秀的品質(zhì),統(tǒng)一而準確的執(zhí)行命令,最外圈的眾人各自往各個方向退開,而離的太近的則毫不猶豫的撲向了握著大刀的無名,為后退的眾人搏得一絲時機!
無名用刀將身邊最后兩人腰斬,便也停下來了一瞬,簡單的環(huán)視四周。
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七八位功勛卓著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大夏將領(lǐng)便已經(jīng)成了肉塊,這還要感謝今天軍部本就是要和污衙爭奪董宗兩位將軍,所以為了氣勢大家都是披掛著最精良的甲,挎著最鋒利的刀而來。
不然。。。剛剛那么幾下,怕是能站著的就剩不了幾個了。
狼的眼睛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玩味著他們臉上的恐懼,擴大著他們心里的無助,然后他選擇了最快結(jié)束這場沖突的方法!
因為無名的視線最后停到了那個粗壯的指揮使的身上,他們對視,無名的眼睛黑的發(fā)亮,而指揮使的雙眼滿是血絲,他握緊了刀,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就在一個呼吸之后,無名的身影消失了。
“殺!?。?!”指揮使大喝。
“殺??!”其他將軍有人也持刀沖向指揮使,主將不能死!這是軍陣鐵律!
還有人高聲呼叫著外面的親兵。
但這一切在姜介的視野里都變得模糊,他只看到那個瘦小的青年將刀斜著斬向指揮使的肩膀,指揮使猛地一個側(cè)身,反手將刀從下向上撩了過去。
刺啦!血線飛濺,指揮使的一側(cè)小臂高高揚起,但他沒死,他是目前為止唯一和無名過了一招還活著的人!
但那陰險的撩刀也并沒有傷到無名,無名抬腳直接蹬在了指揮使那寬厚的胸膛,甲胄發(fā)出哐鐺的巨響,然后深深地陷了下去!
本來如熊一般的指揮使,前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漢子像是一枚炮彈倒飛而出,血液噴灑一路。
無名反手接住另外一人斬來的巨斧,猛地用力,直接將那人甩飛出去,連帶著另一個將軍一并砸進了墻里!
姜介的腿是軟的,此時剩下的將軍已經(jīng)徹底無法組成軍陣,就算無名站著不動,也已經(jīng)不具備傷害他的能力了。
這一屋子披甲帶刀的人對無名來說,與一屋子雞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用法網(wǎng)??!封堵門窗!”忽然屋外有人爆喝,竟然還有人在試圖指揮外面的親兵對抗無名。
姜介知道是誰,軍部雖然是奉命看押宗將軍和董將軍,但實際上二人只是被要求不準離開軍部衙門的一個院子而已,幾乎沒有其他限制,沒事還和眾將喝酒吹噓呢!
今日污衙動手,軍部本來的打算是,如果實在攔不住,讓二人直接從后面裝作掙脫束縛出逃,甚至還給他們準備了路線。
而主將走在大堂,所以后面這兩隊親兵其實就是他們倆指揮的,如果真的需要撕破臉,那東臨水軍和玄甲軍的將領(lǐng)在軍部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頂尖水平。
此時他們已經(jīng)基本將污衙殘存的清理或趕出了軍部衙門,而眼看指揮使身亡,房間里眾將已經(jīng)沒有抵抗能力。
董無和宗將軍必須帶著有弩箭的親兵作為軍部剩下的戰(zhàn)力吸引無名的注意。
無名站在大堂里,微微側(cè)頭,似乎在確定屋外的動靜,然后他隨手將手中的刀折斷,姜介忽然臉色劇變,正要開口喊什么。
但無名已經(jīng)對著一面墻甩出了手。
那半截刀的碎片筆直的穿過了墻體,甚至在屋子里掀起了一陣狂風,這是多么霸道的力量?。?/p>
噗嗤!屋外傳來一片清晰地什么東西破掉的聲音。
“?。?!”緊接著是無比凄厲的慘叫聲,不止一人,在那個方向上附近的人應(yīng)該都成為了波及的受害者。
至于剛剛喊話的宗將軍。。
在這一擊后,怕是生死不明了。
是啊。
這就是差距,對無名而言,軍部里就沒有什么東西是威脅,之所以一步步的戰(zhàn)斗,只是因為這就是他狩獵的方法和模式。
從金色的巨樹在天際張開枝丫開始,這里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注定要走向死亡了。
屋外短暫的安靜,然后噌噌噌!幾根弩箭順著那刀在墻上開的口子射入大堂,似乎想用這種方法反擊無名。
顯然董無應(yīng)該還在指揮剩余的親兵,或是用手語、或是怎樣,但是都是徒勞。
姜介麻木的站在那里,他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已的命運。
無名安靜的站在他面前,這個少年看著他,他們倆相處了一段時間,姜介一直自詡將對方照顧的很好,可此時他只希望死亡不要那么疼,對方手段不要太過殘忍。
嘴唇在顫抖,即便想要咬緊牙,依然只能聽見自已嘴里發(fā)出的咯咯咯的聲音。
他是皇子,是大夏的皇子!是人族的功姜家人!
他努力不讓自已因恐懼而崩潰掉。
無名伸出手,隨意的掐向他的脖頸,姜介閉上了眼睛。
咔吧!
一聲響,是他的頸骨斷裂之聲!沒有想象中那么疼,他微微睜開眼打算最后看一眼這個世界。
他看到了身前無名,以及那只指甲剪的很干凈的手,只是那只手并沒有掐在自已的脖頸之上,有兩根手指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彎折著。
姜介緩緩側(cè)過頭,一位青年正面色陰沉的站在大堂門口,他腳下是一眾將士潑灑的血跡和殘缺的身體,而他的手則掐成劍指筆直的對著無名的手。
那雙本來無比和善的眼睛里似乎充斥著無盡的怒火。
“你們到底在對我的國家做些什么???”
青年的怒火如同他的術(shù)法一般生硬而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