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的境界和經(jīng)驗差距太大了!
即便沒有了活尸,即便沒有了夢魘。
在師姐近身的那一刻,姚安饒便已經(jīng)輸了。
鋒利的劍鋒即將劃破她雪白的脖頸!
姚安饒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
“:三!”
血液飛起,姚安饒脖頸中噴涌出了熱血。
恍惚間,她整個人往后倒去,那身影變得模糊了一瞬,小了一層,有什么東西離開了她的身體。
師姐眉毛一皺,長劍繼續(xù),在倒下姚安饒的地方竟然又有一個姚安饒出現(xiàn),但這改變不了什么,劍勢不減長劍直接貫穿了突然出現(xiàn)的姚安饒的脖頸,那個姚安饒一直在笑,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
她雙手抓住貫穿自已脖頸的長劍,向后倒去。
師姐微愣,她不知對方想做什么,但并不覺得還有什么變數(shù),隨手一抖就要割斷對方的手指,抽劍而回。
忽的感覺腳下失重,自已竟莫名矮了一瞬。
低下頭,自已竟然陷入了自已的影子里,是法術(shù)!可是姚安饒已瀕死,又是誰在施咒?!
一只手從身后搭在了她的肩頭,那是一個女孩,她與姚安饒長得一樣,她剛剛站在城樓上。
她一直在等一個機(jī)會,一個報仇的機(jī)會。
“:不要犯和別人一樣的錯誤??!”她如是說著,將手中的硯臺狠狠砸在師姐的臉上。
血液飛濺,師姐的頭一陣嗡鳴。
而拿著硯臺的姚安饒則一邊笑一邊揮舞著硯臺砸在師姐的后腦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告訴你方向嗎!”
“:是為了復(fù)仇?。』斓?!”
“:你的夢魘折磨了我整整半個月!你還膝撞我!!”
“:很疼的啊!混蛋!”
“:不殺了你,我怎么可能走!”
“:我要是走了!以后上哪找你去!”
啪!啪!血液飛濺,這次是師姐的,多年的搏殺經(jīng)驗讓她抱住了自已的頭,并幾次試圖爬起,卻都被狠狠砸了回去。
“:為了報復(fù)你,我開了三開!三開!你懂嗎?。课页赡У懒?!因為你!”
七囚箱的分身代表著本體向惡前進(jìn)的狀態(tài),姚安饒的分身,似乎都具有澎湃的‘復(fù)仇欲望’,這大抵是姚安饒最最強(qiáng)烈的情緒了。
自打在安香園確定了師姐就是夢魘的主人后,她就無比開心的準(zhǔn)備著復(fù)仇計劃!
她一直在等待機(jī)會,即便付出生命,她也要用這個曾經(jīng)砸死那只黑狗的硯臺砸死黑狗的主人!!
好像只有這樣她才算活著。
“:咳。。。咳。。?!碧稍诘厣系囊Π拆埼嬷砸训牟弊?,努力遏制血液的噴涌,她伸手推開壓在自已身上已經(jīng)被穿喉而死的三開分身,看著自已的二開分身揮舞著硯臺,看著地上的師姐逐漸泄了力,看著師姐的身體隨著硯臺的起落出現(xiàn)輕微的抽搐。
媽的。。。早知道本體去城樓上了!
她的呼吸逐漸困難,好冷啊。不過也行吧,起碼復(fù)仇成功了,紅兒也還活著。閉目的前一秒她的視線依然朝著師姐那腦漿和血液混合的后腦。
然后是無盡的黑暗。
。。。
天終于亮了,尋常的太陽,溫暖的光。
老拐子并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夜。
朝陽的升起讓他確信這是個好兆頭,唐真他們一定已經(jīng)順利逃出城了,于是他哼起小曲。
為了表示重視,唐真千叮嚀萬囑咐的那本書被他當(dāng)成了枕頭,畢竟把寶物當(dāng)做枕頭,就好比把銀子藏進(jìn)褲襠,防賊防盜十分有效。
老拐子對自已的深思熟慮很滿意,他拄著拐杖溜達(dá)到門口曬太陽,正打算四處張望一下,卻看到一個和自已一樣老的老頭也正好奇地往祠堂里看,倆老頭彼此對視,心里都在說對方看起來可真是又老又丑。
“:天氣不錯嘞?!崩瞎兆勇氏却蛘泻舻馈?/p>
如今這個時候還留在北陽城的老頭應(yīng)該都是和自已一樣,是不想拖累家人也不想離開故土的可憐人。
“:是嘞是嘞!”對方也跟著附和。
老拐子打量著對方,皮膚干癟骨骼瘦弱,身材佝僂還格外矮小,頭頂光禿禿的長了好多老年斑,穿的也破爛敞懷,看起來比自已更像是老乞丐。
“:老哥哪里人?”矮子老頭問道。
“:本地人嘞!北陽城唄!”老拐子被他逗笑了,露出幾排黃牙。
“:哪里話!這城里哪可能還有什么活人啊!”老矮子連連擺手。
“:也是,都是咱們這些老不死的嘍!”老拐子點頭道,覺得對方看得還挺通透。
干巴老頭撓了撓頭道“:向老哥打聽個事,在這附近有沒有見過一女孩,二十幾歲的年紀(jì)穿著麻衣提著把劍,臉上還有些麻子?!?/p>
老頭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昨天晚上應(yīng)該是來過的?!?/p>
“:沒有?!崩瞎兆涌隙ǖ膿u頭,他昨晚一個人都沒見到,睡得很踏實,“怎么?你家里的娃丟了?”
干巴老頭嘆氣,“一個逆徒而已,壞了我大事?!?/p>
說到這里,干巴老頭似乎有些悲傷,從懷里掏出一串佛珠盤了起來,老拐子這時才看見這老頭的左手竟然少了根食指!
老拐子對于這種人往往帶有十分的善意,此時更是覺得對方順眼了很多。
“:年輕人嘛!總會犯些錯誤的,別生氣,氣壞了自已身子就不好了?!崩瞎兆影参康馈?/p>
“:阿彌陀佛。”干巴老頭頷首致謝。
倆老頭就這么隔著門聊了起來,大致內(nèi)容就是罵自已家的晚輩,老拐子主要吐槽破廟那些小乞丐的奸滑,干巴老頭則吐槽自已倆徒弟,一個心術(shù)不正,一個不尊師長。
倆人竟然還挺有共同語言。
做乞丐的把對方當(dāng)乞丐,做魔修的以為對方也是魔修。
。。。
南瞻部洲因為地處偏遠(yuǎn),且靈氣相對稀薄,很少有驚世之才,在修行界中的評價往往以道法比較奇特小眾著稱。這里野修相對較多,低端魔修也猖獗,但并無什么大魔頭,高手都背井離鄉(xiāng)前往中勝神州和北俱蘆洲那些風(fēng)水寶地打拼去了。
所以這里的正道競爭壓力小,玉蟾宮一家獨大,其余宗門以它馬首是瞻。魔道更是沒法掀起大亂,天仙境的魔頭都湊不出幾只來。
‘沉沉暮暮平平,世外孤零零?!褪菍φ麄€南瞻部洲最好的寫照,
而當(dāng)一灘死水被攪動時,那些不甘寂寞的淤泥往往會展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生機(jī)。
沉寂躲避在南瞻部洲養(yǎng)老的魔修們從未想過,有一天如此大的機(jī)緣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也有機(jī)會體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感受。
《羅生門精解》竟然可能在南瞻部洲現(xiàn)世?不論真假這消息都開始在魔道中擴(kuò)散,將死未死的老家伙們都會去看看,萬一是真的呢?。?/p>
而近水樓臺,在朝陽城發(fā)起魔亂的魔修,只要還活著的都已經(jīng)陸續(xù)趕到了北陽城。
最早到的是幾位煉神境的魔修,包括修偽佛的干巴老頭,他是最可惜的,明明他有機(jī)會昨晚就到,有一晚上的時間獨自研究,但偏偏被師姐壞了事!
緊隨其后的則是數(shù)量更多的筑基境魔修。
一時去往北陽城的官道上群魔亂舞。
空中有烏鴉結(jié)成的烏云四處巡視,土路上有灰色的鼠群啃食白骨,有人騎著黃褐色的大蟾蜍在路旁的林子里不斷跳躍,那蟾蜍的疙瘩竟然是一張張人臉,還有紅色的喜轎搖搖擺擺一路溜達(dá),好似接親。
其中趣味過后再談,要說的是,有道紫色劍光也在快速靠近北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