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大影響力?”唐真有些懷疑,要是以前的求法真君,他倒是能理解,可如今的唐真,惡名如此,若是從了佛門,真的不會(huì)起到反效果?
知了和尚笑容有些苦澀,“和尚我確有私心,但并無歹意?!?/p>
終歸是朋友,可是又牽扯到了佛宗大愿和圣人,細(xì)想之下便沒有吳慢慢那么好聽了。
唐真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對(duì)方不要在意,“吳慢慢也是和我做了交易的?!?/p>
這是安慰,但論跡不論心,更何況論心,胖和尚也不是全為了佛宗,至于到底有幾分是為了唐真,這沒必要細(xì)想,兩年的苦坐還不夠嗎?
“二圣以為你如今雖被天下所惡,但多是因天下在老道腐儒之手,實(shí)則唐真之名在年輕一代心中最是鮮明,我佛看明日,不看今朝?!敝撕蜕虚_口解釋。
唐真微微皺眉,想起了蕭不同和呂藏鋒,他本以為只是他們倆比較特殊,一個(gè)是劍山高徒,一個(gè)是玉蟾宮首徒,一個(gè)愛屋及烏,一個(gè)因恨生愛。
難道自已是那種青年修行者心中的叛逆偶像?
他搖搖頭,甩開這些奇怪的想法,“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入佛宗。”
唐真是紫云仙宮嫡傳大師兄,他雖離開,但從未被開革,師父氣成那樣,執(zhí)法堂長(zhǎng)老被自已偷襲,也沒人提出要把他趕出紫云仙宮。下了山后,紫云仙宮雖未明言,但它依然是唐真最后保命的東西之一。
玉蟾宮之所以不敢當(dāng)著全天下的面喊出要抓唐真,也是因?yàn)樗x上還是紫云仙宮的大師兄。
可他若是修了心佛,改了心念,在聯(lián)通佛道的那一刻他便注定成為一位佛宗弟子。
到時(shí)候,姜羽真的會(huì)動(dòng)手打他吧。。。
“棋圣大道雖能助你施法,但只是遮掩一時(shí),并不能助你根本上擺脫‘無法’?!敝撕蜕胁⒉恢保ニ鶠槟耸顷栔\,因?yàn)樘煜轮唤o唐真留了這條路。
最終唐真若想改命也只能走上佛宗的路。
唐真搖頭嘆氣,帶著幾分奇怪的情緒的開口道:“你來晚了?!?/p>
“你若早十日,不!早五日!我或許真的會(huì)猶豫,最終也確實(shí)可能去嘗試心佛?!碧普嫦肫鹆饲皫兹照门c紅兒談起的那句俗語。
“佛緩,佛緩。。。真是慢了一步啊?!彼锌?。
知了和尚語氣變得十分認(rèn)真,“你。。找到方法了?”
“嗯?!碧普纥c(diǎn)頭,“跟心佛比,也不知哪個(gè)代價(jià)更大,但我已經(jīng)走上了,所以總不能把兩個(gè)代價(jià)全吃了?!?/p>
知了和尚起身,將那念珠伸向唐真,“可否一試?”
唐真知道胖和尚覺得有些不甘,且不說這兩年吃過的苦,讓唐真修習(xí)‘心佛’該是佛宗二圣大愿布局中比較重要的一步,如此費(fèi)力,卻只因慢了五日而一無所獲,是誰都會(huì)不甘的。
“好?!碧普鏇]有起身,他就那么平伸出手,在另一側(cè)握住念珠。
二人各握著念珠一側(cè),彼此相視,胖和尚率先念了句佛號(hào),“阿彌陀佛?!?/p>
然后開始撥動(dòng)念珠,唐真只是輕握,所以那念珠被知了和尚撥動(dòng)起來,便也在他手里嘩啦啦的穿過,好似他也在撥動(dòng)一般。
知了和尚越撥動(dòng)越快,嘴里嘀嘀咕咕的念著經(jīng)文,隨著念珠瘋狂的滾動(dòng),唐真恍惚中看到了這條專為他而準(zhǔn)備的大道,那是二圣給他畫的大餅!
佛音自九天而下,抬頭便是滿天神佛,無數(shù)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佛像低頭看著他,不論是菩薩還是金剛都面目慈悲,有力士將他抬起,一路乘云而上,直往天頂,那里有兩位僧人含笑不語,二人并肩而立,靠右的那位微微伸手,指向自已空著的身側(cè),似乎讓唐真站過去。
唐真有些動(dòng)容,這佛宗是要做什么?
當(dāng)初他以為自已是主角時(shí)都沒做過這種夢(mèng)。
“此道可證!”天上響起了知了和尚的聲音。
“確實(shí)是通天道。”唐真點(diǎn)頭,沉默片刻,然后伸手將頭頂抹額摘下。
微微閉目。
唐真依舊是唐真,只是他的身后多出了一個(gè)人。
唐假。
他抬起頭看著滿天神佛和佛宗二圣,笑著點(diǎn)評(píng)。
“假的,都是假的?!?/p>
于是佛光消散,梵音彌空,群佛怒目,有金剛伸手欲捉,卻早已消散無形。
二圣于天頂無言。
“你們也是假的?!碧萍僦噶酥赴㈦y,阿難轉(zhuǎn)身消散,又指向摩訶伽葉,迦葉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hào)。
天地重歸竹林。
念珠嘩啦啦散落一地。
唐真手里握著穿珠的繩子,知了和尚則僅握著幾顆珠子。
“阿彌陀佛!幸哉!”胖和尚看著唐真,露出笑容,他真心的為自已好友重新有道可走而感到高興。
“也不是什么好道。”唐真一邊說一邊急急忙忙的將抹額綁上。
剛才心佛之道與羅生門相觸,唐假和唐真沒來得及說話,唐真便抓緊,他可不想再聽那些。
“唉——”知了和尚又長(zhǎng)嘆一口氣,開始彎腰一粒粒撿起地上的佛珠,為朋友開心的同時(shí),他也在為佛宗大愿受阻,二圣布局失敗而感到失望。
不知如此會(huì)不會(huì)讓佛宗走出婆娑洲晚上很多年。
撿好珠子,他站起身雙手合十,“和尚我便先走了?!?/p>
“不留下吃個(gè)齋飯?我們觀里有個(gè)很厲害的廚子!”唐真起身笑問。
胖和尚抬起手,大手里握著一大把佛珠,“回去還得串珠子呢!”
唐真也不多留,只是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拍打他的僧袍,為他撣去灰塵,“怪臟的,回去順便洗洗?!?/p>
灰塵飄落,胖和尚又露出了真誠(chéng)而樂觀的笑容,他再次合十彎腰,“塵埃而已,哪里掩的住我心光明?!?/p>
隨著他直起身,土黃色的僧袍變得明亮,金色祥云紋似有靈草木般生出,那哪是什么僧袍,明明是金黃色的袈裟,隨之而起的胖和尚腦后的日輪,佛光普照,無上菩提,為菩提薩埵本境。
于是忘園有菩薩走出,不癡及懸空寺一眾弟子與響林舊址候,見之則拜,齊曰:“慶!無量意菩薩歸果位!”
玉屏山中禪唱聲響,賀聲齊天。
無道六賊之四賊——前任青云榜第五,懸空寺首徒,笑面僧知了和尚重現(xiàn)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