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慢慢說完,也不管二人,徑直坐到了自已的座位上,開始翻看今日欠下的文件。
她這幾日忙于在皇都里四處串門,懸鏡司的公文自然處理的少了,所以每次回來都加班加點。
“我家慢慢回來了??!”李一無比自然的貼了過去,伸手要去拉吳慢慢的手,可被吳慢慢躲開了,只好順勢放到了吳慢慢的肩膀上。
尉天齊看著吳慢慢也緩緩開口,“東臨水軍的董無和玄甲軍的宗將軍今日被羈押了,暫時還在軍部牢里,但如果情況繼續(xù)惡化,隨時可能會被污衙要走?!?/p>
進了污衙,出來也是廢人了。
再如何這兩位也是大夏的一軍之將,而且此次南洲月牧也怨不得二人不是?
可如今朝堂上人太少了,能限制聞人哭的聲量比往常更小,左相一系和軍部還能撐多久尤未可知。
尉天齊覺得這件事自已應(yīng)該告訴吳慢慢。
吳慢慢并沒有說話,她對此早有預(yù)料,也曾勸過董無離開皇都,但董無沒有做,所以她覺得自已并沒什么責任。
她如今所有心思都在找人身上,不找到那個人,她沒有空閑處理其他事。
她這兩天已經(jīng)見過皇都這張棋盤上不少的人了,幾位皇子、佛宗的覺悔、法源寺方丈、準佛、兩松觀觀主、帝后、尉天齊等等,但是她沒有找到自已想要找的人。
難道棋盤背后是某一位魔尊?或者是某一位圣人?
吳慢慢想起了那顆流血的黑子,她其實和唐真有著一樣的緊迫感,二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險,但問題是,這危險究竟是誰帶來的呢?
這么想著,吳慢慢又溜號了,忽的回過神,她不得不嘆息一句天弈還是太傷神了,明明效果也不是很好。
她從小到大其實對很多東西都不滿,討厭天弈副作用大、討厭唐真世故婆媽、討厭李一行事不羈、討厭尉天齊包袱太重。
只是她很少說,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憋著。
想到李一,她忽的抬頭看向李一,眉毛微蹙似有不解。
這是在問,你不是說有要緊事急需處理嗎?怎么有功夫跑到這里找尉天齊來了,這應(yīng)該不是比較要緊的事情吧?
也難為李一能聽懂她的問話,李一輕笑道:“我也不想啊,本來前幾天以為有機會下手,結(jié)果那里還有別人,我進不去?!?/p>
她說的含糊,但吳慢慢也聽懂了,李一是要殺南寧王的,所以她這些天其實只在做一件事,蹲守南寧王府,等待一個那位住在南寧王府的準佛放松警惕的時候。
可前幾天機會明明已經(jīng)出來了,但她的直覺依然阻止她進入南寧王府,這時她才意識到,直覺一直告訴自已無法成功,并非是因為那位準佛,這王府里還有別的蹊蹺。
‘我來找他,是為了借劍的。’李一伸手指了指尉天齊。
她此次來其實不是為了看一眼或者玩一玩天誅劍,而是真的需要那把劍,只有那把劍能幫助她殺人!
不敢想李一拿著天誅劍搞暗殺多么爽,只要那南寧王是個肉體凡胎的活人,就沒道理活下去,即便身旁有一位準佛的保護。
畢竟天誅刮到就死,蹭到就亡??!
“我不能借?!蔽咎忑R自顧自搖頭,他答應(yīng)過劍山的前輩。
“你是真想打架?你不怕參加不了九洲清宴嗎?”李一當著吳慢慢的面,性格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不想打架,但也不能借?!蔽咎忑R十分堅定
“呵,走??!現(xiàn)在出去!”李一眉毛一挑被他氣笑了。
“不出?!蔽咎忑R堅決道,同時大步往后退,此時這個距離就比剛才好了很多!李一手里沒有劍,殺傷范圍是有極限的。
吳慢慢沒有理會二人在旁邊的各種斗嘴算計,她看著桌子上的燭火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晌,她忽然開口道:“借?!?/p>
你一句我一句的李一和尉天齊都是一愣。
吳慢慢伸出手將一件東西放進了李一的手里,李一愣了愣,她攤開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枚棋子,黑色的棋子!
她要殺人,需要一把劍,不需要棋子,即便是圣人道息,但在殺力上也起碼差了天誅劍一把紫云劍的距離?。?/p>
吳慢慢不再解釋,她伸手輕揮,房門洞開,外面的雨聲和早春的寒氣再次涌了進來,桌上的燭火搖擺,玉手平伸,指向了門外。
。。。
大雨與春雷里,懸鏡司的主屋的房檐下,一長衫女子和一官袍男子呆呆的看著雨幕靜立,他們身后則是緊閉的房門,里面燭火安然且溫暖。
好半晌,女子開口問:“你帶傘了嗎?”
“沒有?!蹦凶訐u頭,隨即側(cè)過頭不解道:“都是劍仙了,下雨還打傘嗎?”
“廢話!我是劍仙,又不是傻子?”女子冷哼一聲,下一刻連綿的雨幕忽然斷開了一瞬,緊接著又續(xù)上。
尉天齊再回頭看時,李一已經(jīng)不見了,既然沒有傘只好斬斷雨絲。
尉天齊又等一會,確定這位劍仙已經(jīng)走遠,他猛地一個轉(zhuǎn)身扎進了屋里,然后一把拿起門旁的傘又退了出來,一邊把房門合好,一邊嘴里還說著。
“這傘先借我,我回去后給你多送把傘回來!”
說罷也不等吳慢慢回答,就撐起了那油紙傘,鉆進雨中,雨滴噼里啪啦落下,他走的自在閑暇。
誰說是劍仙,就不可能是傻子了?
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