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瓷瓷和李奶奶約好今天一起打理花園。
她換好衣服去花園,李奶奶正在整理花苗,她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有哪里需要幫忙嗎?”
李奶奶給她遞了把剪刀,給她演示了一下,“你把那些花苗上面的那些雜葉剪掉就好了?!?/p>
央瓷瓷點頭,拿起一個花苗修剪。
正剪著,耳邊響起老人的聲音。
“聽傭人說昨天少爺是在你睡著后才回來的,今天一早就走了?!?/p>
央瓷瓷低頭修剪著雜葉,聞言動作停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他給我下藥了?!?/p>
女生輕描淡寫、甚至是習以為常的語氣讓李奶奶一愣。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女生恬淡的神情。
“你知道?”
“知道呀?!毖氪纱煞畔录舻?,有些郁悶地托腮。
“其實我剛剛就在想怎么才能躲過去不喝這個,每天那樣睡覺不太舒服,而且還見不到裴言川?!?/p>
“……”
李奶奶是真的沒想到女生的接受度已經(jīng)到這種程度了。
她在回過神后,沉思片刻后忽地開口:
“央小姐,少爺和你說過他母親嗎?”
央瓷瓷一頓,側(cè)過頭回答道:“沒有,不過我知道他母親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看新聞是說自殺。”
這些都是網(wǎng)上的信息,具體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裴言川也不會和她說。
李奶奶把花苗栽到土里,直起身拍了拍腰,“是自殺?!?/p>
她轉(zhuǎn)過頭,指了指落在身后的別墅。
“而且就是在這里自殺的,當時,這棟別墅里只有少爺一個人。”
央瓷瓷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向身后的別墅,“就在這里?”
耳邊響起李奶奶的嘆息聲。
“對,所以少爺不喜歡回這里,但有時候又會一個人坐在別墅里發(fā)呆?!?/p>
“當年他母親接受不了裴玉山的出軌,想要以死相逼,結(jié)果到頭來什么都沒換來?!?/p>
當年秦家已經(jīng)走到末路,裴玉山卻在國外混的風生水起,完全不顧國內(nèi)的妻兒。
那個時候,別墅里就只有她和其他幾位傭人還留在這里,而且裴言川母親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極其不好,甚至可以用瘋癲來形容。
事發(fā)那天,她有事請了幾天假回家。
沒曾想,回來的時候整個裴家都已經(jīng)變了,沒人會想到夫人會自殺。
她回來的時候案子已經(jīng)結(jié)案,夫人的尸體被火化。
她在警察那邊找到年幼的少爺。
警局內(nèi),男孩只是安靜坐在位置上,鴉色睫翼垂下,精致如雕玉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更別提親人離世的痛苦,漆黑的眼底只有一片冷漠。
警察也派了專業(yè)的心理疏導師,得到的結(jié)果是受的刺激太大,可能得了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
裴玉山當時還在國外,她作為裴家的保姆,本沒有資格去把少爺帶回來,可能要先放在福利機構(gòu)那邊接受一段時間的照看。
但裴玉山的態(tài)度卻很強硬,一定要把人帶走。
只是帶回來后,事情變得越來越糟糕了。
李奶奶發(fā)現(xiàn)少爺有自殘的傾向,會用刀割自已的手腕。
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少爺已經(jīng)失血過多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緊急救回來后,少爺又被重新送到心理醫(yī)生那邊,這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應(yīng)激創(chuàng)傷,少爺還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
聽到這,央瓷瓷收回視線。
她眼簾低垂,輕聲道:“她死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已的兒子嗎?”
究竟是什么樣的心理,才會在自已的親生兒子面前自殺。
“想少爺?”李奶奶無奈笑了一聲。
她緩緩嘆氣,“事實上,夫人根本不喜歡少爺,她甚至覺得裴玉山不愛她,自已能走到這一步都是少爺?shù)腻e,把一切的咀都怪在自已兒子身上?!?/p>
那個女人只喜歡裴玉山。
哪怕裴玉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哪怕裴玉山把她的錢全都騙走了,讓她從圈子里有名的名媛變成了人人嘲笑的棄婦。
她依舊喜歡著裴玉山,甚至有時候只要裴玉山花言巧語哄幾句就能開心,無數(shù)次給對方找解釋。
想起當年的事情,李奶奶臉上神情復雜。
“后面等裴玉山回來,他對于少爺?shù)男睦砑膊]有一句關(guān)心,只是把少爺重新丟回學校。”
原本可能打算讓少爺自生自滅,但裴玉山?jīng)]有想到,少爺?shù)膶W習能力是出乎意料的強,這才多看了幾眼。
但即使這樣,他也從未對少爺透露過一絲關(guān)愛。
少爺?shù)男睦砑膊∫苍絹碓絿乐兀钡饺獠沤邮苷降男睦碇委煛?/p>
這么多年了,李奶奶從未在其他人面前說過這個事情。
“我把這些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可憐少爺?!?/p>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的女生,嘆氣道,“少爺和他母親的性格很像,愛情方面有時候的想法和平常人不太一樣,我記得你們好像才認識兩個月不到,這段感情可能會讓你感覺到很累,如果以后才察覺到不適合,到時候可能就晚了?!?/p>
央瓷瓷咔嚓剪掉手里的枯葉,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枯葉緩緩落地,她看著手里漂亮的花苗,忽地輕輕笑了一聲:“確實可能會累?!?/p>
世界重啟,讓她的人生和以前發(fā)生了極大的轉(zhuǎn)變。
如果從來沒有遇到裴言川,她可能會按照前世的樣子安穩(wěn)地生活下去。
她抬起頭,舉起手里的花苗,彎起眼睛笑著開口:“但其實不是裴言川需要我,我也需要裴言川,至于問題……除掉就好了。”
裴言川帶給她的感情滿足,是其他人不能替代的。
李奶奶聞言目光落在花苗上,而后笑了聲,捶腿慢悠悠站起身,“現(xiàn)在的年輕人和以前不一樣了。”
央瓷瓷看著老人的背影,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出聲喊?。骸袄钅棠?,那些傭人會聽你的嗎?”
李奶奶轉(zhuǎn)過頭,“還好吧,因為我在這里的時間比他們長,他們也會和我說一些事情,怎么了?”
央瓷瓷笑著開口:“我想讓您幫我和其他女傭帶句話,可以嗎?”
她初來乍到,這些女傭自然更聽裴言川這位雇主的話,但如果是李奶奶去說,說不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