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開門聲,沙發(fā)上的女生轉(zhuǎn)過頭。
她訝異站起身,“李瑄夢?你怎么來了?”
當看見女人頭發(fā)凌亂,衣服上還帶著血跡,她眉頭皺起。
“你身上怎么這么多血?”
李瑄夢嘴巴動了動,卻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搞什么?
這是囚禁嗎?
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愣神間,女生已經(jīng)喊女傭拿藥箱過來。
李瑄夢連忙拒絕:“不用!!”
她是悄悄來這里的,要是被裴言川發(fā)現(xiàn)就完了。
女生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笑著開口:“沒關(guān)系,不用擔心,裴言川暫時不會回來,她們也不會告訴裴言川的?!?/p>
李瑄夢:“……” 啊?
這不是裴言川別墅嗎?怎么傭人都還聽你的。
旁邊女傭上前恭敬出聲:“李小姐,我?guī)湍幚硪幌聜冢块g里也已經(jīng)幫您準備了一套新衣服?!?/p>
“……”
李瑄夢沉默,李瑄夢震驚,李瑄夢妥協(xié)。
在來的路上,腦子里瘋狂激動的情緒,此刻全化作茫然的懵逼。
她看了看自已狼狽的身上,夢游般抬起頭,遲疑說道:
“那……麻煩你們了?”
-
裴家別墅。
裴玉山在客廳里來回踱步,手機里不斷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耐心徹底耗光,他直接把手機摔在桌上,臉色陰沉。
“該死!怎么打不通!”
他怎么都想不到,把股份賣出去后,對方直接坐上了裴氏集團總裁的位置。
他現(xiàn)在一無所有,結(jié)果你告訴他,裴言川要回國外的總公司,甚至賣出去的股份還收回來了。
裴玉山現(xiàn)在都還記得西蘭特打電話過來時那欠揍的語調(diào)。
“裴玉山啊,你現(xiàn)在還是待在國內(nèi)好好養(yǎng)老吧,你兒子可比你厲害多了,董事會都看重他,你也是時候把位置讓出來了,我知道,中國話這叫做常見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對不對?”
“……”
裴玉山拳頭都捏緊了。
他再反應不過來就是傻子了。
合著這群人在給他做局呢。
他忍著怒氣說道:“裴言川不適合管理公司,他有心理疾病,而且很嚴重,要是一個沒管控好情緒甚至可能會鬧出人命。”
西蘭特語氣吃驚:“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p>
裴玉山眸光閃爍,“我會給證明給董事會看,如果裴言川無法勝任,你們必須把他從董事會踢出去?!?/p>
電話這頭,西蘭特抿了一口酒,聞言笑了一聲。
“那我拭目以待。”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其實裴玉山心里也沒底。
他皺了皺眉頭,重新從桌上拿起手機,“那小子怎么還沒消息?”
讓他干這種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剛撥出去,鈴聲突然在門外響起。
裴玉山一愣,轉(zhuǎn)過頭看去,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身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身形挺拔頃長,眉目清冷,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赫然握著一部手機。
他垂下眼,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淡淡按下拒絕。
裴玉山聽著戛然而止的鈴聲,神情怔然。
“裴斯的手機在你這里?”
話音剛落,幾個大漢突然拖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來,撲通一聲甩在地上。
當看見男人的臉后,裴玉山瞳孔一縮,神色震驚,手機啪嗒一聲跌落在地。
“裴斯!!?”
他臉色難看,狠狠抬起頭,義憤填膺道:“裴言川,你殺了裴斯!?!”
男人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人都還沒看就說死了,裴玉山,你是巴不得他死啊。”
裴玉山身體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
走過去蹲下身探了探鼻息,當接觸到微弱的氣息后,他眼神暗了暗,內(nèi)心說不出是開心還是失落。
“你對裴斯做了什么?”
裴言川緩緩走過去,“裴斯沒死,你應該很失望吧?!?/p>
裴玉山臉色未變,繼續(xù)指責。
“你在亂說什么!你把你弟弟折磨成這個樣子,你這個瘋子!我一定要報警抓你!”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手機,他伸手就要拿。
可下一秒,黑色的昂貴皮鞋忽地踩在他的手背上,帶著碾壓的力道狠狠踩下來。
劇烈的疼痛襲來,裴玉山倒吸一口涼氣,面部猙獰,瞬間喊出聲:“裴言川??!你在干什么??!松開!”
裴言川漫不經(jīng)心地踩著,單手插著口袋,垂眸淡淡道:“什么?我聽不太清?!?/p>
裴玉山牙齒都快咬碎了,掙扎就要抽出手站起身。
“你滾——”
可下一秒,他整個人被一股力量鉗制起來,有人按著他的頭狠狠捶在地面,發(fā)出咚的一聲。
裴玉山瞳孔一縮,眼前視線陣陣發(fā)黑。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讓他微微清醒。
“放開?。∨嵫源?!我告訴你,你要是殺了我和裴斯!你也別想逃!你以為你這個瘋子能跑去哪?還想出國,董事會知道你是瘋子后肯定不會讓你回公司!”
“誰說我會殺了你們?”
聞言,裴玉山一愣,同時手上的力道松開。
旁邊的壯漢卻突然把他架起來。
愣神間,一把匕首被強硬塞到他手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那人把他帶到裴斯面前,另一個人強硬握著他的手,將匕首對準裴斯的心臟。
親生兒子的臉對著自已,裴玉山臉色一白,瞬間意識到什么,不可置信抬起頭,“裴言川你要干什么?!”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修長雙腿交疊,指尖輕輕摩挲對戒,意味不明撩起眼皮看了幾秒后,微微抬手,戒指折在空中射出冰冷的光澤。
下一秒,裴玉山的手被人按著往下壓。
“刺啦——”尖銳的刀刃刺破劃衣服。
裴玉山臉色發(fā)白,眼瞳孔放大,聲音顫抖又慌亂,死死控制自已的手不落下去。
要是他真的殺了裴斯,那他就真的完了!
他顫聲道: “等等等、等……裴言川,我是你父親!我是父親??!你不能這樣對我!!”
裴言川倏地笑了一聲。
“父親?”
他走到裴玉山面前,緩緩蹲下身,漆黑的眼瞳中沒有一絲情緒,平靜的語調(diào)像是復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我的父親,就是可以把殺人的罪嫁禍到我頭上,然后送我進精神病院,利用完自已兒子就拋棄,不對,準確來說,你其實從以前就想拋棄我了。”
“裴玉山,你以為以前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嗎?”
裴玉山內(nèi)心一陣慌亂,甚至開始打親情牌。
“言川啊,當年的事情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是爸冷落了你,可爸也是為了你才努力工作的,不然你以為你現(xiàn)在的生活哪來的?”
“而且你現(xiàn)在就我一個親人,只要你放過爸,至于裴斯,爸隨便你怎么處置。”
他語速越來越快,額頭上全是汗,語氣中裹挾著藏不住的惶恐和緊張。
“還有你那個女朋友,是不是?她不是和你分手了嗎?爸讓她和你復合,你們在一起后我不會再管你們,怎么樣?”
可裴言川只是安靜了片刻,忽地低頭笑出聲。
“一個親人?”
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裴玉山,你知道裴氏新來的總裁是誰嗎?”
那個秦明凡?
裴玉山當然調(diào)查過對方的背景,對方就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可下一秒,裴言川的話卻讓他整個人都愣住。
“他是秦家以前的養(yǎng)子,是我母親的弟弟?!?/p>
裴玉山渾身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表情錯愕,“……什么?”
秦明凡是那個女人的弟弟?
怎么可能?秦家不是就那一個女兒作為獨生女嗎?
裴言川站起身,繼續(xù)說道:“很驚訝是嗎?你當初搞垮秦家,轉(zhuǎn)移秦家的資產(chǎn),到頭來這么多年的努力還是流回了秦家?!?/p>
裴言川確實討厭他的母親,但他也知道,只有這種事情才會讓裴玉山徹底崩潰。
裴玉山十分厭惡那個女人,甚至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
一旦知道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還了回去,到頭來什么都沒得到,恐怕只會氣的理智全無。
果不其然,在反應過來后,裴玉山眼睛瞪大,脖子上青筋暴起,情緒幾乎怒火沖天。
“不可能!!怎么會是那個女人的弟弟!”
“裴言川,你居然幫著外人!你居然把我家產(chǎn)給了外人?。 ?/p>
裴言川笑了聲,“你的家產(chǎn)?”
他語氣不緊不慢,帶著淡淡的嘲諷笑意,“裴玉山,你現(xiàn)在可是什么都沒有了,你的股份已經(jīng)在那個人的手上?!?/p>
殘酷的事實被血淋淋戳穿,裴玉山臉色煞白,眼中帶著恨意和瘋狂。
“不?。?!裴言川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辛苦了大半輩子!結(jié)果你告訴他就這樣拱手送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答應?。?/p>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裴玉山一把掙脫開其他人,站起身猛地沖過來,舉著刀朝著裴言川的心臟刺去。
他臉上表情猙獰,近乎目眥欲裂,“裴言川!把我的股份還給我??!”
可這時,昏迷的裴斯卻模模糊糊醒過來,感覺到臉上的疼痛和黏稠,他皺眉下意識抬手想要抹去臉上的血液。
這一下卻直接絆住了裴玉山,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刺入聲,伴隨著男人急促的哀嚎聲,溫熱的鮮血噴灑在地板上。
變故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客廳里一時之間陷入了死寂。
等到反應過來,裴玉山瞳孔驟縮,他顫抖著松開手,黏膩的血液沾滿手心。
而手里的刀,此刻已經(jīng)直直刺入裴斯的脖子。
地上的裴斯死不瞑目,嘴里溢出鮮血,他死死盯著眼前的裴玉山,渙散的瞳孔里帶著驚愕和不可置信。
裴言川慢慢勾起唇,“這下是真的變成您親自動手了。”
裴斯怔怔松開手,手里的鮮血刺痛了他眼睛,溫熱的血液灼燙著皮膚,內(nèi)心涌上一陣慌亂和害怕。
“不……不是我……是你……”
他惶恐搖頭,顫顫巍巍喃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殺的裴斯?!?/p>
頭頂傳來男人遺憾的嘆息。
“看來,您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穩(wěn)定?!?/p>
裴玉山瞬間猜到了男人的意思,臉色猛變,大聲辯解:“我沒有!我精神好的很!裴言川!你休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阈菹耄。 ?/p>
可男人只是慢慢掀起眼簾,瞥了眼客廳里的監(jiān)控。
“你說的可不算,證據(jù)已經(jīng)擺在那里了?!?/p>
“裴言川!你給我回來?。 ?/p>
裴玉山臉上血色全無,見裴言川轉(zhuǎn)身離開,他怒吼想要追出去,可卻被人死死按住肩膀。
他轉(zhuǎn)過頭,對旁邊的人淡聲開口:“把監(jiān)控處理好,聯(lián)系精神病院?!?/p>
“是,裴總?!?/p>
那人點頭,見裴言川要走,遲疑幾秒后還是開口:“那個裴總,還有一件事想要和您說一聲?!?/p>
“什么事?”
“您之前讓齊助理送那個女人去那邊……”那人咽了下唾沫,“可我們大哥說沒見到齊助理來。”
聞言,裴言川斜了一眼,“齊樓沒去?”
“是……所以大哥想讓我問問您,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p>
裴言川拿出手機撥打齊樓電話,可對面卻只傳來關(guān)機聲。
他眉頭微皺,收起手機冷聲道,“把人先找到?!?/p>
-
而此時,另一邊。
處理完傷口,還換了一身新衣服的李瑄夢,此刻卻如坐針氈。
她瞥了眼另一邊沙發(fā),“你…不是出國了嗎?”
沙發(fā)上的女生嚼著東西點頭,眨眨眼,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后才開口:“對啊,按道理是這樣的。”
“那現(xiàn)在是……?”
央瓷瓷一臉坦然: “如你所見,現(xiàn)在不按道理了,我被關(guān)起來了?!?/p>
“……”
看著不太像,更像是來享福的。
她視線落在周圍候著的女傭身上,心想怪不得這么寬松,派這么多人監(jiān)視,央瓷瓷想走都走不了。
要是能把人少點說不定有機會。
她抬起頭看向央瓷瓷,“我們能去房間說話嗎?這里人太多了。”
“人多?”女生看了看,認可道,“確實有點。”
李瑄夢正要起身,就聽見央瓷瓷開口:“你們先去忙吧,我和她單獨聊聊?!?/p>
下一秒,只見女傭點頭,“是”
李瑄夢:“……”姐們你未免有點太自由了。
央瓷瓷把果盤往她那邊推了推,“不用擔心,我之前讓裴言川關(guān)掉監(jiān)控了,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來了。”
“……”
李瑄夢皺了皺眉,她都開始懷疑玉央瓷瓷被人催眠篡改記憶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關(guān)在這里的嗎?”
央瓷瓷點點頭,“記得啊,裴言川對我下藥,然后把我關(guān)在這里不允許出去?!?/p>
李瑄夢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開口:“他把你關(guān)在這里,你為什么還能這么坦然自若?他這是對你限制了人身自由??!”
“央瓷瓷,你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愛上他吧?”
怎么會有人被關(guān)在這里還坦然接受的,不會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