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拎著阿九回到了木屋,宋鐵牛正在院子里清掃落葉,見到他們回來,熱情的說了句:“我留了早飯給你們,你們——”
楚禾與阿九齊聲回答:“我們不餓!”
隨后他們快步進了房間,把門鎖的死死的。
重陽坐在臺階上,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又淡定的喝了口粥。
“聽好了,阿九!”
楚禾拽著阿九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他的面前,表情十分嚴肅。
“這個村子有很大的問題,否則怎么會那么剛剛好就同時出現(xiàn)兩個失憶的人?宋春鳴失憶了,方大俠也失憶了,這里面一定有鬼??!”
“而且我們昨天晚上進的村子,今天方大俠就說泥石流把進出口的路給堵了,我們暫時不能離開。”
“這一定就是傳聞中的暴風(fēng)雪山莊模式!”
“怎么辦,怎么辦?我們都不是腦力滿級的選手,要尋找事情的真相很難!”
楚禾在原地走來走去,陷入了緊張的焦慮。
阿九懶洋洋的靠著椅背,眼珠子跟著楚禾的身影晃來晃去,咬了一口有些膩味了的草莓,說道:“這么多人失憶了,確實很麻煩?!?/p>
隨后,他揚唇一笑,淡淡的來了一句:“阿禾是怎么知道那個姓宋的男人失憶了?”
楚禾表情僵住。
阿九身子微微往前,在銀飾叮鈴的伴奏里,雙手托著下頜,笑瞇瞇的模樣宛若天真無邪的稚子,“怎么知道的呢,嗯?”
“我……我……怎么回事?難道阿九你沒有看出來嗎!”
本來還心虛的女孩忽然這么一吼,反倒是讓剛剛危險氣息冒出來的少年一懵。
楚禾抬頭挺胸,雙手叉腰,“那個宋春鳴人模人樣的,但是兩眼呆滯無神,仿若是兩潭死水,絲毫沒有精氣神,而且他印堂發(fā)黑,氣血不足,一看便知是體虛,腦子多少有點問題?!?/p>
阿九眨了一下眼。
楚禾:“我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光是看一張臉就能推算此人境遇如何,阿九那么厲害,難道你們苗疆就沒有給人看相的本事嗎?”
說著,楚禾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已經(jīng)要上升到地域歧視了。
阿九略微沉默,隨后仰起臉來,浮夸不著調(diào)的笑了一聲,“怎么可能?我當然是看出了那個姓宋的腦子有問題,我不說,只是想考考你罷了?!?/p>
楚禾也仰起臉,“我之前不說,也是想考考你罷了?!?/p>
“既然阿禾看相的本事如此厲害,那我便再考考你好了。”阿九咧開嘴一笑,“我的相貌又如何?”
紅眸白發(fā),膚色慘白,還極愛穿一身紅衣,大晚上的瞧見他,估計很多人會喊一聲“鬼”。
“我仔細瞧瞧。”
楚禾走近,裝模作樣的看了一會兒,許是她技術(shù)不精,看了半晌也沒結(jié)論,阿九耐心十足,索性伸出手虛虛的環(huán)著她的身子,任她看個夠。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楚禾忽然一拍手叫出聲,神色激動又興奮,吵的阿九一時耳朵疼。
他語氣散漫,“如何不得了?”
“阿九這相貌,分明是天上的謫仙下凡,只是不小心沾了點紅塵里的顏色!”楚禾指著他的白發(fā)紅眸,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你看這頭發(fā),比初雪還干凈,這眼睛,紅得跟晚霞似的,偏偏膚色又白得透光,配著這身紅衣,活脫脫的就是——”
阿九眉眼微挑,“就是?”
“就是從我心里走出來的人!”楚禾賴進他的懷里,坐在他的腿上,捂著自已的胸口,眉頭一皺,痛苦的喚道,“不好,不好,我的心里走出了一個阿九,這里都缺了個口子,疼的很呢!”
她的演技算不上好,甚是浮夸,還不如三歲孩子哭著在地上打滾,說要父母買下一串糖葫蘆才能爬起來走路。
阿九身上的銀飾被她蹭的胡亂的響,恰到好處的蓋住了他忍不住溢出來的輕笑聲,他分明心花怒放,還要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配合著她的胡鬧。
“阿禾心里缺了口子,疼得很,那該如何是好?”
楚禾在他懷里安分了下來,眨眨澄澈漂亮的眼眸,聲音可憐巴巴,“得阿九親親我才能好?!?/p>
阿九故意板著臉,并不配合,“我有這么大的作用嗎?”
他不配合,楚禾臉色一垮,“阿九,你很不像話!”
阿九掐著她臉上的肉,“我又如何不像話了?”
楚禾猛然間伸出手抱住他,活力十足的道:“美得不像話!”
阿九:“……”
“好了,好了,阿九,不要鬧脾氣了。”她拍著他的背,嘴里碎碎念,“胡鬧不好,我們應(yīng)該相親相愛?!?/p>
阿九只覺又好氣又好笑,“胡鬧的人究竟是誰?”
“好嘛,那是我錯了,都怪我心智不夠堅定,一見到好看的阿九就魂不守舍!”楚禾又抬起臉,煞有其事的道,“你親我一下,我就有給你認錯的動力了!”
阿九忽然覺得,自已一張嘴確實是說不過她。
他不想她知道能夠用三言兩語就輕而易舉的拿捏住自已,否則以后她還不得上天?
于是,阿九清清嗓子,花了許多力氣壓抑上揚的唇角,矜持的瞥了她一眼,“親你一下也不是不行?!?/p>
他將要落下吻,外面?zhèn)鱽砹寺曇簟?/p>
“大哥,我和櫻櫻來看你了。”
猛然間,他被女孩的手無情的推開。
楚禾果斷利落的從他懷里跳了出去,爬到床上,撅著腚推開了窗戶,窺探的姿勢有幾分猥瑣。
她看著外面走進院子里的一對年輕男女,臉色沉重,“嘖,怎么又是他們?!?/p>
小青蛇爬到窗臺上,支起腦袋,“嘶嘶——”
——嘖,怎么又是他們!
被遺留在椅子上的少年目光沉沉,脾氣不大好,“還親不親了?”
“等會兒再說?!背填^也不回,剛剛還是粘人精,現(xiàn)在就成了冷漠無情的模樣了。
他的視線死死黏在楚禾背影上,“不親的話,我可就走了?!?/p>
“嗯,你先去玩吧。”
阿九氣極,磨了磨牙,“我真走了?”
“嗯,我知道了。”
“我真的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p>
楚禾一個勁的盯著外面,敷衍得很,忽然,背上多了一道重量,她陷入了少年的懷抱中。
他的臉埋在她的脖頸,嘀咕:“算了……我待會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