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梓笙的聲音里充滿了痛惜,“后來,小棠無論去哪兒都處處碰壁,精神狀態(tài)也越來越不好,懷疑自我。”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終于查明白,原來所有的不順和打壓,都源于那個鳩占鵲巢的假少爺還有強大的幫兇。”
“而當小棠終于弄清這一切時,對方的勢力已經太大了?!?/p>
“她為了不連累你們兄妹和你們父親,最終……只能倉促離開。”
紀書昀沉默了許久,才從巨大的信息沖擊中找回自已的聲音:“所以,檸檸和夏輕輕被抱錯,根本不是意外……”
但他立刻察覺到一個更深的悖論,眉頭緊鎖:“既然夏承自已是假少爺,他最該做的是掩蓋真相?!?/p>
“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地把檸檸和夏輕輕調包,又在22年后把夏輕輕認回去?”
“什么?!”胡梓笙聞言,猛地從病床上驚坐起來,牽扯到傷口也顧不得。
“那個假貨……他居然調包了小棠的女兒?!”
夏知檸言簡意賅地將自已與夏輕輕自幼被調包,以及夏承不久前認回夏輕輕的經過快速說了一遍。
“太惡毒了??!”
胡梓笙聽完,蒼白的臉瞬間因極致的憤怒而漲紅。
“小棠這些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每個月省吃儉用、雷打不動地寄錢回去……”
“結果……結果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竟然是那個假貨的女兒?!”
胡梓笙話音剛落,紀書昀卻猛地看向胡梓笙。
他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胡姨,您剛才說……母親每個月都寄了錢給我們?”
胡梓笙紅著眼眶,聲音里滿是心疼與不平:“她雖然不能回去看你們,可心里每時每刻都記掛著你們兄妹!”
“小棠她……白天在顏料廠干活,晚上就接活畫畫、做手工,沒日沒夜地熬啊……”
“她把在外面掙的每一分錢,都一筆一筆攢起來,全部匯給了你們?!?/p>
胡梓笙深吸一口氣,道出其中原委:“她怕被那些盯著她的人發(fā)現(xiàn),連這最后一點心意都護不住,只能拜托我們,以慈善機構的名義轉交?!?/p>
“只有這樣,才能繞過那些人的耳目,確保錢能到你們手上……”
向來冷靜自持的紀書昀,聽完眼圈霎時紅了,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他聲音沙啞哽咽:“難怪……我就奇怪,世上哪有那么長久又巧合的‘好心人’……”
“不僅從我們小時候就開始資助,在我們上大學后,生活費還變得那么豐厚……”
一旁的夏知檸也瞬間恍然。
是啊,如果不是母親這二十多年無聲的守護,僅憑當時才四五歲的哥哥,怎么可能在父親救人去世后,獨自將夏輕輕拉扯大?
而哥哥用母親寄來的血汗錢,省吃儉用拉扯大的夏輕輕,是始作俑者的女兒!
夏知檸心里頓時一陣翻江倒海,惡心得像生吞了只蒼蠅!
夏知檸冷靜下來,細想一番,猛然驚醒:“今年年初,夏家家主病逝了?!?/p>
夏家老爺子,就是母親夏棠的親生父親。
也是夏承名義上的“爸”。
夏承雖然沒斗過夏莊雅,二十年前就來江城發(fā)展。
夏知檸和夏家家主見面很少,并不親近。
但夏承這些年,也沒少從京市夏家拿好處。
老爺子過世后,京夏投資的大頭交給了夏莊雅,但夏承也分到了不少遺產。
夏知檸越說,思路越清晰:“母親是夏家家主的親女兒?!?/p>
“可現(xiàn)在家主過世,已經無法再做親子鑒定了。”
“沒辦法再證明母親的身份?!?/p>
“夏家的遺產,也早已瓜分完畢。”
她心頭一凜,一個猜測浮上水面:“難道夏承現(xiàn)在把夏輕輕接回來……”
“就是覺得死無對證,萬事無憂了?”
“所以之前我研發(fā)疫苗還有用,他沒動我。”
“等我疫苗一研發(fā)成功,他立刻把我踢開,趕著認親女兒夏輕輕上門……”
紀書昀眸中寒意驟起,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從前悉心照料的是仇人的女兒,親妹妹卻被豪門壓榨。
夏知檸聲音冷徹:“哥,你是國立公安大學頂尖畢業(yè)生,獎項拿到手軟,最后卻被分到偏遠鄉(xiāng)鎮(zhèn),這背后,是不是夏承在搞鬼?”
紀書昀沉重地點頭:“當年我本可通過人才通道直通京市核心崗位,卻因‘背景瑕疵’被拒。”
“他們拿父親一次存有爭議的出警行動做文章?!?/p>
他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意,繼續(xù)道:“后來我考省里的崗位,筆試面試全是第一,到單位后一句‘需要基層鍛煉’,就把我塞進了塘鄉(xiāng)派出所?!?/p>
“我一直以為是我從前在學校里性格太剛直,得罪了一些二代……”
“沒想到……”
紀書昀反復看手機里存的夏承的檔案資料:“夏承25歲就從京市來到江城了?!?/p>
“我在京市讀國立公安大學時,他的手未必能伸得那么長。”
他眉頭緊鎖:“夏承這個假貨,未必能有這么大的能量?!?/p>
一個更可怕的推測浮現(xiàn)在他腦中:“又是打壓母親,又是調換妹妹,現(xiàn)在又來針對我。”
“鬧出這么大動靜,京市夏家的人,尤其是夏承那三個兄弟姐妹,難道會不知道?”
夏知檸頓時驚醒:“就是上周的新聞,姑姑夏莊雅的今夏資本做空了夏承的集團!”
“然后順勢接手!”
她越想越心驚:“表面看是夏承罪有應得,鋃鐺入獄?!?/p>
“可夏莊雅卻榨干了他最后的價值,穩(wěn)賺不虧!”
夏知檸回想起在夏家時這位姑姑對自已的關心,只覺得后背發(fā)涼:“夏家其他兩位叔伯我不知道……”
“但夏莊雅這個姑姑,很有可能知道母親就是京市夏家真千金,她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