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芙蓉鎮(zhèn)文化節(jié)正式開幕。
戲臺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來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和鎮(zhèn)上的居民們匯聚一堂,臉上洋溢著期待與興奮。
羅澤凱站在戲臺一側(cè),目光掃過人群,心中既有緊張又滿是期待。
“下面,有請芙蓉鎮(zhèn)黨委書記羅澤凱同志致辭!“
主持人的聲音將羅澤凱的思緒拉回。
他整了整衣領(lǐng),大步走向舞島中央。
陽光正好灑在他深藍(lán)色的西裝上,胸前的黨徽熠熠生輝。
“各位領(lǐng)導(dǎo),各位鄉(xiāng)親,各位遠(yuǎn)道而來的朋友們!“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廣場,
“今天,我們不是要展示一個完美的芙蓉鎮(zhèn),而是要呈現(xiàn)一個真實的、活著的芙蓉鎮(zhèn)!“
臺下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羅澤凱看到前排的陳伯攥著刻刀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楊阿婆用圍裙擦著眼角。
皮影戲班的老師傅們不自覺地挺直了佝僂的背。
“我們的石雕會說話!”羅澤凱舉起手里那塊青石片,上面一朵含苞的芙蓉花剛刻了一半,刀痕清晰,
“我們的皮影會唱歌!我們的月光餅里,藏著祖宗傳下來的智慧!”
他聲音一揚,“這不是博物館里的死東西,這是我們的日子!現(xiàn)在——”
他猛地一揮手,“請大家,都去親手摸一摸,這些活著的文化!”
“當(dāng)——!”
隨著一聲銅鑼響,震得人耳朵嗡嗡的,文化節(jié)正式開場!
第一出是重頭戲——傳了七代的皮影戲《白蛇傳》。
幕布一拉,燈光一打,那皮影在幕布上翻騰跳躍。
唱腔一出,婉轉(zhuǎn)動人,臺下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孩子們瞪大眼,小嘴張成“O”形,不時“哇”地驚叫一聲。
大人也看得入神,有人還跟著哼上兩句。
緊接著,是陳伯的“石上繡花”表演。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坐在工作臺前,手穩(wěn)得像塊石頭。
刻刀一起一落,石屑飛濺,那朵芙蓉花從石頭里慢慢“長”出來。
花瓣層層疊疊,連花蕊都清晰可見。
觀眾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有人踮腳,有人拍照,還有個小孩扒著欄桿喊:“爺爺!我也要刻!”
再往里走,“古法手作坊”里熱氣騰騰。
楊阿婆系著藍(lán)布圍裙,頭發(fā)挽成髻,正手把手教游客揉面:“這‘月光餅’啊,講究‘三揉三醒’,慢工出細(xì)活。”
她一邊說,一邊示范,動作利索得很。
游客們圍成一圈,跟著學(xué),有的面團揉成了長條,有的壓模壓歪了,但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不一會兒,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月光餅”出爐了,香氣撲鼻。
大家咬一口,燙得直哈氣,卻還邊吃邊夸:“好吃!比買的香多了!”
整個鎮(zhèn)子都活了。
鑼鼓聲、笑聲、叫賣聲混成一片,像一股滾燙的暖流,從戲臺淌到街角,從老屋漫到新路。
羅澤凱穿梭在人群中,看著大家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心中滿是欣慰。
但他心里始終還惦記著李婉清的病情。
“好些了嗎?”羅澤凱抽空給李婉清打了電話。
“嗯……好些了?!彼曇糗浀孟衩藁?,帶著點鼻音。
“吃點東西沒?”
“沒有胃口,吃不下?!?/p>
“吃不下也得吃點?!绷_澤凱走到戲臺邊角,避開人群,語氣硬得不容反駁,“你現(xiàn)在在哪家醫(yī)院?我讓外賣給你送點粥?!?/p>
“我沒在醫(yī)院,我在家呢?!?/p>
“你家地址?!绷_澤凱直接問,沒半點商量余地。
“我……”李婉清頓了頓,像是有點猶豫,“東城區(qū)楓林街37號,三單元202。”
“行了,你先躺著,我忙完就去看你?!?/p>
“不用……”
還沒等李婉清說完,羅澤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夜幕降臨,芙蓉鎮(zhèn)文化節(jié)的第一天圓滿落幕。
羅澤凱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上,看著工作人員開始收拾場地。
他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李婉清發(fā)來好幾條消息:
“聽說今天開幕式很成功,真遺憾沒能到場?!?/p>
“燒退了些,但還是渾身無力?!?/p>
“你點的粥我喝了一些,但真的喝不下?!?/p>
羅澤凱盯著最后一條,眉頭一擰,撥通了鎮(zhèn)上有名的老字號飯莊“守根堂”。
“老張,給我燉一盅‘歸元湯’,要現(xiàn)熬的,我半小時后去取?!?/p>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羅書記,這都幾點了?灶火都封了……”
“加急費五百?!绷_澤凱干脆利落,“用最好的料?!?/p>
老張立馬來了精神:“哎喲!得嘞!我這就把灶重新點著!”
“熬好后,給我裝入保溫箱?!绷_澤凱叮囑一聲。
這家百年老店以一道祖?zhèn)鞯摹皻w元湯“聞名,相傳是當(dāng)年戚繼光駐軍時留下的方子,專治風(fēng)寒體虛。
店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但后廚還亮著燈。
半小時后,羅澤凱推門進去。
老張正掀開砂鍋蓋,熱氣“呼”地冒出來,藥香混著烏雞的醇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我用老湯給你煨的料,口味正好。”老張一邊盛湯一邊說道。
羅澤凱接過保溫箱,道了聲謝,轉(zhuǎn)身走出飯店。
引擎轟鳴,車載導(dǎo)航藍(lán)光映在他緊抿的唇線上。
四十分鐘后,車停在楓林街37號樓下。
剛停好車,就看到她家窗戶透出的暖黃燈光。
他拎著保溫箱上樓,按了三下門鈴。
門開了。
李婉清裹著毛毯,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見到他時眼睛一亮:“你真來了...“
羅澤凱舉起保溫壺:“'歸元湯',趁熱喝?!?/p>
李婉清愣住,嘴唇動了動:“你……去‘守根堂’了?”
“嗯?!彼麄?cè)身進門,順手帶上門,“先去躺著?!?/p>
臥室里,床頭柜上放著半碗已經(jīng)涼透的白粥。
羅澤凱皺眉:“就吃這么點?“
李婉清靠在床頭,聲音弱弱的:“實在……沒胃口。”
羅澤凱不說話,打開保溫箱,揭開蓋子。
濃郁的香氣瞬間炸開,藥香、肉香、熱氣混在一起,整個屋子都暖了。
他舀了一碗,坐到床邊:“我喂你。“
“不用……”李婉清伸手要接,手卻一抖,差點打翻。
羅澤凱穩(wěn)穩(wěn)托住碗:“別逞強。“
第一勺湯送到嘴邊,李婉清遲疑了一下,還是張了嘴。
溫?zé)岬臏M喉嚨,她忍不住“唔”了一聲,眼角微微濕潤:“好喝……”
“嗯?!绷_澤凱又舀了一勺,語氣不容拒絕,“繼續(xù)。”
一勺接一勺,湯碗漸漸見底。
李婉清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羅澤凱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出汗就好,燒應(yīng)該快退了?!?/p>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李婉清的手指緊了緊,又松開:“我...我去洗把臉...“
她剛要起身,突然腿一軟。
羅澤凱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她腰,兩人“咚”地跌坐在床邊,近得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小心點?!彼曇魡〉脜柡?。
李婉清仰頭,嘴唇幾乎擦過他下巴,顫著聲:“你……”
話沒說完,羅澤凱低頭就吻了上去。
“唔!”李婉清猛地睜眼,下意識推他,耳尖紅得像要滴血,“你……你這是趁人之危!”
羅澤凱低笑,額頭抵著她:“那你去紀(jì)委舉報我?現(xiàn)在還來得及。”
“想得美?!彼N了他一下,結(jié)果牽動咳嗽,咳得臉都紅了。
羅澤凱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手掌貼在她后背輕輕拍著:“你就是感冒了,傳染給我,咱倆一起病,公平?!?/p>
說完,再次吻住她的唇。
這一次,李婉清身體稍稍抖動一下,便不再反抗。
他的吻帶著火,滾燙而堅定,唇齒碾過她的柔軟。
像是要把這幾日的牽掛、擔(dān)憂、心疼,全都揉進這個吻里。
李婉清呼吸亂了,手指無意識揪住他衣服前襟,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羅澤凱的手掌順著她后背緩緩下滑,隔著薄毛毯貼在腰際,將她更深地按進自已懷里。
他的體溫高得驚人,與她病后的潮熱交織在一起,像一場無聲的火在房間里蔓延。
“咳……”她又輕咳一聲,氣息全亂。
他卻沒停,反而沿著她微顫的唇角吻下去,掠過下頜,落在她頸側(cè)跳動的脈搏上。
“別……”她聲音發(fā)抖,卻不像拒絕。
“別什么?”他低語,嗓音沙啞得厲害,額頭抵著她滾燙的額角,“別讓我走?還是別再碰你?”
她沒答,只是閉上了眼,睫毛輕顫,像蝴蝶撲翅。
羅澤凱喉間滾出一聲悶哼,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fā)的沖動。
李婉清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那熱度透過衣料,灼燒著她每一寸皮膚,也點燃了她心底的火。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環(huán)上他的脖頸,手指輕輕插入他濃密的發(fā)間,微微用力,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熱情。
羅澤凱呼吸一滯,吻得更狠。
他沿著她頸側(cè)一路向上,咬住她耳垂,舌尖輕輕舔過。
“啊……”李婉清身子一顫,忍不住溢出一聲嬌吟。
房間里,只剩下交錯的呼吸,和那盞暖黃的燈,靜靜照著兩個糾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