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介紹的兩個人都是近江做實體的。
一個做酒店的。
一個做餐飲的。
至于張君說的寧海差點去東北開山,說的是如果寧海被判涉黑的話,以涉黑十幾年的刑期,大概率得被送到東北類似四平監(jiān)獄這樣專門關押14年以上,無期,死緩的重刑犯監(jiān)獄。
而進去是得干活的。
試想一下。
如果寧海真的被在這樣的地方關十幾年,涉黑又不能減刑,等他出來就真的廢了,不但思想落后,跟社會也完全脫節(jié)了。
所以張君怎么可能不生氣?
張明華簡直是打他的臉。
這次寧海出來,張君在低調(diào)了兩天,也是大張旗鼓的給寧海廣辦江湖酒,接風洗塵,過來捧場的人特別多,剛進酒店,便有擺著一張桌子。
有人在上禮。
有人在記賬。
桌子上放滿了錢,每到一萬就用皮筋扎起來摞在一起,粗略看上去,已經(jīng)有七八十萬了,擺成幾排,正正方方的。
非常有視覺沖擊感。
“我擦,這么多錢?”
張偉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要知道近江大部分人上班一個月都不足1000塊工資,而寧海只是辦一場江湖酒,就有這么多錢,對我怎么可能沒有沖擊?
緊接著我反應過來,轉(zhuǎn)頭跟張偉商量,打算跟他各自也上500塊錢的禮。
寧海在后面聽到我的話,笑著攬著我的肩膀,把我?guī)нM去了:“要你上什么禮,自己兄弟不用上禮?!?/p>
到了里面。
一張張上好菜的桌子密密麻麻的擺在一起,粗略看上去,估計有上百桌。
寧海也跟我語氣沉重的說了起來:“這酒其實不是給我辦的,是君哥照顧我,是給小濤,小磊他們幾個辦的……”
在寧海說完,我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濤和小磊我都認識。
兩個月前,我為了感謝寧海找了一百多個人幫我架勢,請他們吃飯,唱歌,小濤和小磊便是寧海帶去的幾個人之一,也跟我喝過酒。
誰能想到才過去僅僅兩個月的時間。
當初和我坐在一張桌子上談笑風生,喝酒的幾個人,全部都進去了,只有寧海幸免于難,成了這次唯一一個被取保候?qū)彽娜恕?/p>
其他人全都或多或少的要蹲幾年牢。
所以張君便幫寧海廣發(fā)江湖貼,只要有過交集的,或者是在近江玩社會的,張君都派人去發(fā)了帖子,目的便是通過這次江湖酒收點錢。
然后讓寧海拿著這筆錢去給小濤和小磊他們的家人。
我也安慰著和寧海:“你不要多想,小磊他們過兩年就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再去接他們好了?!?/p>
“嗯?!?/p>
寧海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張君在不遠處又叫了我和寧海,讓我們兩個人過去,張君是單開一桌的,單開的這一桌是專門用來招待他圈子里的老板的。
在寧海過來后。
幾個老板也開始恭喜寧海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寧海也是一號人物,在一旁笑著感謝著,接著也把我推出來,說道:“這得感謝君哥和我兄弟陳安在外面一直幫我跑動關系,不然我真的出不來了?!?/p>
張君在一旁笑呵呵的。
幾個老板對我露出異色,以前他們都沒聽說過我的名號,不過都不妨礙他們對我友好的打起招呼來,并且都給了我名片。
跟我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讓我以后有時間去他們那里喝喝茶。
可以說。
在這個時候,我和張君,寧海坐的這一桌是最受矚目的,其它桌子也陸陸續(xù)續(xù)坐滿了人,不過大多都是刺龍畫虎的社會人,正用羨慕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們這一桌。
我也跟著寧海一起,在張君的穿插引線下,跟幾個老板聊了起來,聊了之后,我才知道,這幾個人全部都是身家?guī)浊f的大老板。
在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
這場江湖酒開席了。
我坐在張君這張主桌上,也喝了不少酒,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張君起身了,讓我跟他去敬酒,寧海也緊跟著起身了。
張偉被安排到了旁邊的桌子,誰也不認識,在看到我和張君還有寧海去敬酒后,他猶豫了一下,也拿了一瓶酒和酒杯跟在了我的身后。
“安哥?!?/p>
張偉看著眼前的場面,又是激動,又是惶恐的對我叫了一聲。
我沖他點了點頭。
在我們的身后。
跟著六個人高馬大,黑體恤,裸露手臂的大漢,他們手里拿著酒瓶和酒杯,跟在了身后,每到一桌,一桌子的人都拿著酒杯站起來了。
“君哥。”
“海哥?!?/p>
“安哥?!?/p>
一群一看就是各個區(qū)域有頭有臉的人絡繹不絕的對我們叫了起來,聽的我特別意外,沒想到他們也知道我叫什么了。
喝完一桌,就去下一桌。
一桌接一桌。
在我和張君杯子里的酒喝完。
身后跟著的六個大漢便會拿著酒瓶上來給我和張君還有寧海三個人倒酒。
最開始我是非常興奮的,有種自己站到舞臺中央的得意感,但慢慢的,我扛不住了,也不知道跟多少桌的人喝過酒了。
反正酒是一杯接一杯。
寧??吹轿翼敳蛔?,覺得好笑,低聲對我說道:“你那么實在干什么,出了這門,誰都不認識誰了,你抿一下就行了,這么多桌,你想喝死自己啊?!?/p>
“靠,你不早說?!?/p>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本來有些許內(nèi)斂的性格也一下放開了很多。
寧海好笑道:“我也沒想到你這么實在啊?!?/p>
“那沒辦法,我就是實在人?!?/p>
我莞爾的說了一句,但經(jīng)過寧海的提醒,我還是學乖了,這種場合下,死要面子沒有用,真要別人喝一杯,我也喝一杯的話,那真會死人的。
不要說我了。
我們身后那跟著的六個大漢都有點頂不住了。
倒是君哥的酒量很恐怖,他比我喝的多,加上最開始跟老板喝的酒,他最起碼兩斤酒下去了,面不改色,一直到喝完酒回到桌子,張君才放下了酒杯,開始滴酒不沾,抽起煙來。
他終究也不是神。
結束后。
我早已經(jīng)沒有了最開始聽到別人叫我安哥的意氣風發(fā),只想狼狽回去睡覺,但找了半天張偉沒找到人,后來才發(fā)現(xiàn)張偉就在隔壁桌哪里也沒去。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從桌子上滑到桌子下,醉的跟一灘爛泥一樣。
等我推了他半天。
張偉這才突然驚醒,茫然環(huán)顧四周:“又,又要敬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