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這個毒婦,想弄死喬連舟,這是林東凡比較肯定的一件事。
但喬連舟本人肯定是不想死,這一點,林東凡也十分肯定。如果喬連舟真的對這個世界生無可戀,那他第一次走上天臺時便不會猶豫不決。
喬連舟心里有遺憾,而且是個巨大的遺憾!
林東凡現(xiàn)在甚至懷疑喬連舟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是為了活下去、又或者為了徹底看清周圍人的丑陋嘴臉,故意裝植物人。
可惜醫(yī)院這邊的醫(yī)療手段有限。
就算把最精良的醫(yī)療設備搬出來,也無法百分百確定喬連舟現(xiàn)在到底是真昏迷還是假沉睡。
思來想去,林東凡感覺都有必要把魏守勤拉出來遛一遛。
魏守勤!
百越省衛(wèi)生廳的前任廳長。
老魏的官德雖然不怎么樣,但他的醫(yī)術確實牛得一逼,學貫中西!坐椅子上兩眼一閉,隨便把個脈就知道彭天華被老婆踢下床的事。
那醫(yī)術杠杠的!
關鍵是,老魏現(xiàn)在是個待罪之身,有一種潛在的立功心理,渴望戴罪立功減輕刑罰,請他出馬,他應該會努力創(chuàng)造奇跡。
“思凝,你在這看著喬連舟,我去一趟看守所?!?/p>
“你真懷疑是喬連舟是在裝植物人?”
跟林東凡合作這么多年,簡思凝現(xiàn)在也是長見識了,隨便一猜就猜到了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師兄想干嘛。
林東凡拍拍她的肩膀:“把他看好,等我回來?!?/p>
林東凡離開醫(yī)院沒多久,江琳被捕的事便傳到了呂易直的耳朵里,呂易直在辦公里的拍桌子怒吼:“反天了他!”
一掌拍下去。
砰得一聲巨響,震跳了桌上的茶杯,也震驚了坐在對面的陳罡。
陳罡硬著頭皮跟林東凡擦屁股:“這次……江琳在沒獲得專案組批準的情況下,擅自去醫(yī)院轉移喬連舟,在醫(yī)院里大吵大鬧,妨礙公務……你也消消氣,只要江琳沒涉嫌其它問題,頂多關幾天就會放出來……”
沒涉嫌其它問題?
這扎心的話術,把呂易直扎得有怒難言。
呂易直心想:
江琳要是沒涉嫌其它問題,我至于著急上火?看來你老陳也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在這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為自已找臺階。
呂易直忍怒辯駁:
“江琳雖然有錯,但她也是擔心自已老公的病情,這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你們動不動就把人拘起來,這像什么話。
有的時候。
我們也要換位思考一下。
江琳,一個沒經(jīng)厲過什么大災大難的女人,兒子也剛做完肺臟移植手術,躺醫(yī)院里需要照顧。
老公突然又自殺,成為植物人。
在這種種打擊下,她的情緒本身就處于崩潰狀態(tài)。
人在情緒崩潰的情況下,做出一點沖動的事,在所難免。況且,最后她也沒能把喬連舟帶回家,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這事沒必要上綱上線?!?/p>
說著,呂易直兩眼直盯著陳罡的反應,靜等陳罡表態(tài)。說這一大堆,就一個意思,你他媽趕緊給老子放人!
心如明鏡的陳罡,愁得一個頭兩個大。
呂易直不能得罪,林東凡更不能得罪,倆人都是惹不起的金剛羅漢!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爬到這個高位了還要受這種罪。
媽的,你們自已去互咬!
想到這,陳罡啥也不說了,直接掏出手機,打開免提功能,當著呂易直的面撥通林東凡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里面便傳來林東凡的招呼聲:“陳檢,有何指示?”
陳罡定神回道:“想跟你聊聊江琳的事。她老公和兒子,現(xiàn)在都在醫(yī)院里躺著,難免情緒失控……”
“陳檢,你在說什么???聽不清?!?/p>
“我說江琳,她今天的做法確實有點沖動,所幸的是,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沒必要上綱上線?!?/p>
“你說什么?喂?陳檢?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
陳罡瞧了瞧手機上的滿格信號,啼笑皆非,心想你小子可真雞賊,跟我在這裝瘋賣傻。
電話里又響了起林東凡的聲音:“喂……陳檢,你不說話我掛了?!?/p>
“我說江琳的事沒必要上綱上線,盡快把人放了,執(zhí)法要有溫度?!标愵柑岣吡藥追致曊{,證明自已不是在演戲。
不料林東凡回了一句:“你說什么?別放人?知道了,請領導放心,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絕對不會放她回家。先這樣,我這還有事,掛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陳罡抬頭瞧了瞧氣得臉色鐵青的呂易直。
又硬著頭皮訕笑:“呂副省,你看這事……”欲言又止,意思就是說,這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都看到了,我已經(jīng)盡力周旋。
“……!?。 ?/p>
呂易直兩眼一閉,靠在椅子上默默消化著這顆惡心的糖衣炮衣,臉上多少難以掩飾的怒火。
不一會兒。
秘書拿著一份文件進來匯報工作:“呂副省……”
“滾出去!”
呂易直憤然一聲怒吼,嚇得秘書連屁都不敢再放,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罵,轉身灰溜溜地撤退。
當然……
坐在對面的陳罡,心里也明白,這怒火是沖自已發(fā)的。
陳罡擺出無奈的姿態(tài),感慨萬端地轉移矛盾:“林東凡那家伙辦案,有的時候確實不近人情,連我這個領導的面子都不給?!?/p>
“陳檢,你們檢察院還真是……個個都是人才!”呂易直猛然睜開雙眼,沖陳罡冷然一笑。
這滿滿的諷刺味,令陳罡頓時坐立難安。
陳罡端起前面的茶水喝了一口,定神安志,再慢慢組織語言:“呂副省,要不……您親自給林東凡打個電話試試?”
“算了,我丟不起這個人。”
呂易直心想,你這個老東西真當我瞎啊,看不出你在這打太極?也罷,既然你誰也不想得罪,那祝你好運!
想到這。
呂易直也端起了前面的茶水,低頭慢飲:“今天就聊到這吧,我這還有事要處理?!?/p>
“那我先走一步,有事再電話聯(lián)系?!?/p>
聽懂逐客令的陳罡,自覺地起身離開。
走出省委辦公大樓之后,陳罡深深地呼了一口悶氣,抬頭一瞧,感覺自已這人生就跟天上的浮云一樣,風一來便身不自已。
思量好一陣。
陳罡最終還是決定擺正自已的立場,掏出手機給林東凡發(fā)了條信息:“某人急了,速派信得過的人去看押江琳,防止有人滅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