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中挖出的鎏金盤龍柱,曾經(jīng)支撐著呂易直扭曲的信仰,現(xiàn)在也成了摧毀呂易直最后一道心理防線的利器。
不管他怎么淡笑,終究是掩飾不了他心里的絕望。
說什么“沒有權力的庇護,你的下場大概率會跟我一樣?!睆哪撤N環(huán)境下來講,權力確實是財富的守護神。
但林東凡并不認為自已會以悲劇落幕。
老子的財富真的是合法所得,經(jīng)得起調(diào)查!你個巨貪猛虎,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獸族!你怎么跟我這個人類比?
林東凡望著呂易直那張慘白的臉,只覺得這老匹夫可悲又可恨。
至于可憐,那是半點都沒有!
魏守勤也貪,同樣是一貪就是幾十億。但老魏在醫(yī)德方面確實是有底線,且醫(yī)術精湛,不會干草菅人命的事。
而眼前這個老匹夫,為達目的,人命在他眼里如草芥。
“60多億!”
林東凡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這根盤龍金柱,足夠你在秦城監(jiān)獄住上十輩子。再加上非法取人器官、雇兇暗殺我等事件,你應該死!如果法院因某種原因判你死緩,留你一線生機!到時,我會連帶辦案法官一起查?!?/p>
這一席話冷若冰霜,等同于直接宣布了呂易直的死刑。
呂易直垂著頭沉默片刻。
忽然苦笑了一下。
想來就算沒有他呂易直的口供,上面那位軍裝大佬許初平也堅持不下去,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應該會被捕。
否則,林東凡不會用這種狠話撲滅他的求生意志。
“林東凡,在我被宣判死刑之前,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p>
呂易直抬頭望向林東凡。
那絲淺淡的笑容,看似無害,卻透著一股有仇必報的歹毒意志,令林東凡凝眸肅容,心底怒火焚天。
所謂的驚喜,無非就是陷害。
這個老匹夫!
他想玩什么把花樣?
一個階下囚!
他又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這一系列的疑惑,在林東凡的腦子里一閃而過,林東凡淡淡地回道:“老匹夫,我等著你的反擊!”
說著,林東凡一掌拍在石桌上,起身便走。
第二天。
專案組叫了專業(yè)的工程隊過來,先剪除那棵千年羅漢松的樹冠樹枝,再用吊機將那棵羅漢松連根拔起。
鋸開樹干,將里面那根純金的盤龍柱運轉百越省。
很多人想不明白,當初呂易直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一根長達9.5米的盤龍柱放進樹心?
起初林東凡也很迷糊。
后來深入了解才知道,其實就是個簡單的拼接工程。
樹桿底下開了個一米多高的小門。
而9.5米高的盤龍金柱,總共分為九段,分段移進樹心。然后在樹心里面拼接成9.5米高的盤龍柱,并將接口處熔合、打磨、補雕龍紋。
不得不說的是,我國的能工巧匠是真牛逼。
單從外表看,這根盤龍柱幾乎看不出半點瑕疵,整體上氣勢恢宏,就像一體式澆鑄出來的那樣,柱子上的盤龍也是雕得栩栩如生。
最可惜的就是那棵千年羅漢松,徹底毀在電鋸下。
林東凡和彭天華等人,在桃園縣整整待了三天才完成收尾工作。靈潭鎮(zhèn)派出所的所長湯志遠,以及呂書勇手下的那些混混,都被當?shù)毓簿胁???h委一把手余成海,也自覺地去向總局專案組自首,交待自已的問題。
呂家叔侄呂易直、呂書勇,則被押回百越省受審。
臨行前。
林東凡特意去縣人民醫(yī)院,看望了一下被呂書勇打斷了一條腿的靈潭鎮(zhèn)鎮(zhèn)長柳莊文、以及被鑒定為輕傷二級的魚塘主王耀生。
凡爺自掏腰包,以私人名義給了王耀生五萬元慰問金。
王耀生握著林東凡的手,激動得兩眼冒淚光:“領導,呂家的人真的都抓起來了?我能收這錢?”
瞧瞧,心理陰影還在呢。
林東凡輕拍王耀生的手背,含笑安慰:“放心吧,好好在這養(yǎng)病。等養(yǎng)好了傷之后,回去可以繼續(xù)養(yǎng)你的魚?!?/p>
“唉……就跟做夢一樣,我以為我這次……”
悲喜交集的王耀生,說到一半就抹起了滄桑的老淚。
這時彭天華抬腕看子看手表,提醒林東凡時間差不多了。林東凡又簡單安慰了王耀生幾句,一行人才離開醫(yī)院。
回百越省的路上。
林東凡收到了鎮(zhèn)長柳莊文的致謝短信:“林局長,今天你對我的勉勵,我一定會牢牢記在心里,不負黨和人民對我的信任。”
面對這種“正式”的肺腑之言,林東凡也是含笑無語。
凡爺很想說:
你是個好人,但你的官可能做不大,就算我今天在縣里為你吶喊了一聲,他們頂多也就是把你提到鎮(zhèn)委書位的位置上。
未來,大概率也是止步于鎮(zhèn)委。
但這些話太扎心了,思來想去,林東凡又打消了直抒胸臆的念頭,自已總不能勸一個好人撇下一身正氣去領悟厚黑學。
“保重。”
最終,林東凡就簡單地回了這兩個字。
公務中巴車駛上高速,緩緩地開往百越省的省會越州市,林東凡也難得放松一下,收起手機閉目養(yǎng)神。
與此同時。
百越省,省委汪道臣,正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望著窗外那個風云變幻的世界黯然神傷。
呂易直落馬,都在汪道臣的預料之中。
但自已身邊的秘吳常勝,竟然是呂易直安插在自已身邊多年的一個眼線,這就有點扎心了,每每想到這事,汪道臣便背脊發(fā)涼。
現(xiàn)在吳常勝已經(jīng)失蹤。
很多事不清不楚。
上面會不會因此而對他汪道臣失去信任?這個問題,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樣,壓得汪道臣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咚咚!”
身后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以及呼喚聲:“汪書記?!蓖舻莱蓟仡^一瞧,見了宋長庚,便懶得收起這一臉愁容。
汪道臣轉身回到自已的辦公位。
一籌莫展地詢問宋長庚:“吳常勝的問題,必須有一個清晰的交待?,F(xiàn)在檢察院那邊,有沒有找到他人?”
“剛跟陳檢碰了個面了,他說還在搜查?!彼伍L庚上前回道。
汪道臣愁道:“林東凡同志,早在徹查海珊大案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吳常勝有問題??蛇^去了這么久的,他在我面前卻只字不提。現(xiàn)在,我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他,他到底是想照顧我的體面,還是連我也不相信?”
“林東凡在海珊辦案時,依托的是您的大力支持。我想,他不至于是個是非不分的人吧?”
宋長庚面帶三分微笑,也不敢把話說死。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林東凡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