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水發(fā)動手下的所有兄弟,瘋了似的追查林東凡的蹤跡。
他顯然想不到林東凡會回到老碼頭跟福伯喝酒聊天,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林東凡全程沒有絲毫緊張感。
晚飯過后,林東凡帶著三分微醉,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看星星。
也是一種不錯的人生體驗。
大城市的工業(yè)化進度發(fā)展太快,工業(yè)排放和汽車尾氣等污染物,懸浮在空氣中縈沉不散,很難看到璀璨的繁星。
海上的星空則不一樣,令人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你……不冷嗎?要不要進船艙休息……”
小漁走到了林東凡身后,順著林東凡的目光仰望上去,心里一陣納悶,搞不懂那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見林東凡不回話。
小漁又壯著膽子上前兩步,手扶船欄,與林東凡肩并肩站在一起:“風(fēng)這么大大,你真的不冷?”
海風(fēng)確實有點大,吹得她長發(fā)飛舞。
船身也在微微搖晃。
“還好?!?/p>
冷與不冷,都得學(xué)會享受。
福伯這艘遠洋漁船雖有三間臥室,但福伯住了一間,小漁住了一間,剩下那間堆滿了雜物,根本就沒法住人。
今晚林東凡要是進艙休息,熱情好客的福伯肯定會把自已的臥室讓出來,自已去雜物間將就一晚。
那種鳩占鵲巢的事,林東凡可不想干。
林東凡點上一根煙:“剛才我看到船艙里有一張?zhí)梢?,待會把它搬出來,今晚我就躺這甲板上看星星?!?/p>
“那我先把這收拾一下?!?/p>
小漁說完便忙了起來,先把折疊餐桌收起來,騰出甲板上的空間,再整理一下周圍的雜物,讓一切看起來不那么亂。
然后再幫林東凡把躺椅搬出來,擺在甲板上。
擔(dān)心林東凡著涼。
小漁又特意把自已蓋的那床毛毯拿了出來,放在躺椅上供林東凡使用,生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這點點滴滴的細節(jié),林東凡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樊老板,你躺這看星星?!?/p>
“謝謝?!?/p>
林東凡往椅子上的躺,感覺挺舒服。
他仰望著天空,又冷不丁地提醒了小漁一句:“叫樊老板,太見外了,以后叫我凡哥?!?/p>
“嗯。”
這是小漁第一次把男人留宿在船上,原本就尷尬,現(xiàn)在心里又多了一絲莫名的悸動,小心臟撲嗵撲嗵地加速。
她背靠船頭的護欄。
凝望著躺椅上的林東凡,假裝出一副淡定之色:“凡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康谝淮蝸砗I??”
“我是投資商,來海珊考察,第一次?!?/p>
關(guān)于新的財閥身份,林東凡早就構(gòu)想好了,就以投資大鱷的身份登場,跟當(dāng)?shù)氐摹褒埻酢标滞?,看看他的官場背景到底有多硬?/p>
等老八、余幼薇等人抵達海珊,便可以啟動整個計劃。
小漁像個小迷妹一樣,羨慕地贊嘆著林東凡:“凡哥,你真厲害,這么年輕就能做這么大的買賣?!?/p>
“沒你年輕?!?/p>
談笑間,林東凡腦子里閃過了人到中年四個字,標準的八零后,已經(jīng)三十二歲,跟剛滿十八歲的小漁一比,妥妥的大叔一枚。
小漁又好奇地問:“凡哥,你是哪里人?”
“祖籍江瀾?!?/p>
面對小漁這種查戶口式的聊天方式,林東凡也是無語了,不難看出來,她是又菜又愛聊,平時應(yīng)該很少與外來者接觸。
林東凡問:“有沒有上過學(xué)?”
“我讀過兩年高中?!?/p>
提到自已的高中肄業(yè)的學(xué)歷,小漁很是自豪。
在海珊這一帶,重男輕女的思想很普遍。很多女孩子連初中都沒讀,便早早地輟學(xué),出來幫家里干活謀生計。
她在同齡女孩中,算是個高學(xué)歷。
如果不是父親遭遇海難,導(dǎo)致家里生計艱難,她也不會中途輟學(xué),甚至有機會考大學(xué)。
也正是因為她讀過高中,比漁村的同齡女孩更有文化。
長相也清秀。
惡霸鄭三水一直不肯放過她,總想把她拉去“龍宮宴”做服務(wù)員,滿足那些有錢人特殊的惡趣味。
想到鄭三水那個惡霸,小漁又憂心忡忡地提醒林東凡:“凡哥,這次你打傷了鄭三水的人,他肯定不會放過你。你最好是天不亮的時候走,那個時間點,很多人都還在睡覺,相對安全一點?!?/p>
“我不走?!绷謻|凡笑道。
小漁臉色微驚:“你不怕他們?”
“我要是拍屁股走人,他們找不到我,就會來找你和你爺爺?shù)穆闊奄~算在你和你爺爺頭上。”
林東凡就隨口調(diào)侃一句,小漁聽了后卻怦然心動,像個傻姑娘一樣,笑癡癡地凝望著林東凡。
主要是以前從未被人關(guān)心過。
在那些有錢人的眼里,像她們這種窮人,就跟魚倉里那些咸魚一樣,一輩子都不會有翻身的機會,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小漁激動地說:“凡哥,你是個好人?!?/p>
暈,居然收獲一張好人卡。
林東凡含笑仰望著星空,想來這漁妹妹是真不懂聊天啊,不知道“好人”兩個字早就被外面的人玩壞了。
林東凡饒有興致地問:“你有沒有什么愿望?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實現(xiàn)?!?/p>
“這……不要了……”小漁一臉知足的笑容:“今天你已經(jīng)救了我一次,能認識你,我已經(jīng)很開心……”
“我救你一次,你請我吃了一頓飯,已經(jīng)扯平?!绷謻|凡笑道:“現(xiàn)在你又收留我在船上過夜,我理當(dāng)再回饋你一個小愿望。說吧,別跟我客氣。只要你不是叫我留下來當(dāng)女婿,普通的小愿望,我應(yīng)該都可以替你實現(xiàn)?!?/p>
“這……”
小漁到底是年輕沒閱歷,一尷尬就臉紅。
以身相許?
她羞澀地低下了腦袋,緊張得無處安放的兩手,緊緊地揪著衣服一角攥來攥去,小心臟撲嗵撲嗵亂跳。
什么愿望不愿望,都沒心思想。
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林東凡看到她這副窘迫樣,忍不住笑問:“你家這艘小漁船,都快爛成廢鐵了,出海不安全,幫你家換艘大型的遠洋漁船怎么樣?新的?!?/p>
“?????”
小漁愕然抬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林東凡。
懵逼片刻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就跟神經(jīng)反射似的,連忙揮手拒絕:“不行不行,那個太貴了,我要不起?!?/p>
也不怪她這么震驚,林東凡幫她許的這個愿確實有點奢侈。
大型的遠洋漁船,噸位不同,價格也不同。就算是小點的也要五六百萬,噸位大的要一千多萬。
就算是把她給賣了,也換不來一艘大型遠洋漁船。
忽然聽到林東凡又豪爽地定調(diào):“就這么定了,為了感謝你和福伯收留我在船上過夜,送你們一艘大型的遠洋漁船?!?/p>
小漁驚慌失措地回道:“凡哥,這個真不行,我的愿望很簡單,就是我跟我爺爺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行……”
“沒毛病。”林東凡道:“我送你們一艘大型的遠洋漁船,你們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出海捕魚,再大的風(fēng)浪也不怕?!?/p>
這話,無意間又戳中了小漁的激動點。
家里現(xiàn)有的這艘小破船,遠洋出海時確實很不安全,一旦遇到狂風(fēng)惡浪,生死全看媽祖保不保佑,她的父親就是死于海難。
如果能有一艘嶄新的大型遠洋漁船,往后余生確實有保障。
可這么貴重地禮物。
真的能收?
小漁扭頭悄悄抹干激動的眼淚,轉(zhuǎn)身又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凡哥,我的愿望真沒有這么奢侈。你還是收回去吧,這個我真不能要。”
“別廢話了,我肩膀有點酸,幫我按按?!?/p>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林東凡仰望的不是星空,而是璀璨而宏偉的人生藍圖。
在這幅藍圖中,怎么能有黯淡無光的星辰?
即便是渺小的小漁,讓她發(fā)光發(fā)亮,也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當(dāng)財閥的終極樂趣,不就是在于揮金如土?
一千萬,小漁眼中的巨款,在財閥的世界里不過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