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嚴肅的目光從下方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丁標的一名士兵身上。
“丁標王貴,出列!”
“屬下在!”
王貴眼滿臉疲憊,但聽到校尉點自己的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大步跑到隊伍前方。
“你臉上是什么?”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凌川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就像是日常聊天詢問那般。
王貴一愣,眼神中頓時寫滿了緊張,但還是伸手擦了擦臉。
其他人同樣是不明所以,不明白凌川為何會問這個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告訴我,是什么?”凌川又問道。
王貴看了看手上,并無它物,只有一灘汗水。
“回校尉大人,是汗水!”王貴硬著頭皮回答道。
“很好!”凌川點了點頭,說道:“轉身,摘下頭盔,讓大家看看!”
王貴雖然依舊不知道校尉想干什么,但心里明顯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將自己的頭盔摘下,露出那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
“你們肯定在心里抱怨,訓練太苦、太累,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訓練的時候多流汗,是為了讓你們在戰(zhàn)場上少流血!”凌川的語氣再次恢復了之前的鏗鏘凌厲。
“我可以對你們仁慈,但上了戰(zhàn)場,你能讓敵人對你們仁慈嗎?你們平時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你們活著走下戰(zhàn)場的保障!”
“你們要記住,你們是邊軍,不是酒囊飯袋,你們要守護腳下的疆土和身后的百姓!如果你們沒有過硬的本事,拿什么守護?”凌川的聲音越來越凌厲,不少人也都羞愧得低下了頭。
“擐甲十里趨很累,但如果在沒有戰(zhàn)馬的情況下,需要急行軍怎么辦?”
“八百步逾障很難,但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們,你們現(xiàn)在的考核成績,連達標都差得遠!”
凌川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如果怕苦怕累怕死,現(xiàn)在就出列,我讓你們離開,我的軍營不養(yǎng)窩囊廢!”
“但,我向你們所有人保證,如果你們堅持訓練,不久的將來,你們每一個人都將成為沙場悍卒,我們這支軍隊必將成為縱橫沙場的無敵之師,敵人聽到我們的馬蹄聲將會四散潰逃,我們的戰(zhàn)刀之上的殺氣能將敵人嚇破膽!”
此言一出,所有人感覺體內的熱血被瞬間點燃,眼神中的疲憊和埋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現(xiàn)在,我再問你們一句,累嗎?”凌川大聲問道。
“不累!”
下方,所有人齊聲大喊,聲音如浪潮,仿佛要震碎天穹。
“我希望你們用實際行動來回答我,而非口號!”
緊接著,凌川看向站在親兵隊前方的蒼蠅,喊道:“蒼蠅!”
“屬下在!”
“今日起,我將與所有士兵一起完成擐甲十里趨,如無故缺席或考核不達標,軍法處置!”
聽到這話,全軍傻眼,蒼蠅也是一臉驚愕,但還是大聲回答道:“遵命!”
這段時間,凌川在訓練上確實有些松懈,正好借這個機會鞭策自己。
當日下午,凌川提著兩壇狼血酒來到煉制兵甲的營房,只見近百工匠忙得熱火朝天,燒爐、鍛打、淬火、打磨,一道道工序有條不紊地推進。
不遠處,楊鐵匠正抱著自己的酒葫蘆靠在一把躺椅之上,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養(yǎng)神。
見凌川到來,工匠們紛紛與他打招呼,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寫滿了敬重,不僅是因為凌川給他們開出了比市面上高出一倍的工錢,更因為凌川給云嵐縣百姓除掉了劉家這一禍害。
如今第一批戰(zhàn)刀已經(jīng)出爐,正在制作刀鞘。
凌川從中隨手拿起一把戰(zhàn)刀,伸出兩根手指在刀身之上輕輕一彈,頓時,一道悠長的輕鳴聲傳來。
緊接著,凌川又對鋒利程度進行了測試,雖然無法與他的那把相比,但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至少如今邊軍之中,幾乎找不到如此優(yōu)質的戰(zhàn)刀。
凌川來到楊鐵匠跟前,將手中兩壇狼血放在桌上。
楊鐵匠微微睜開眼睛,先是看了看酒壇子,隨后才看向凌川,問道:“你小子該不會是來監(jiān)我的工吧?”
凌川笑道:“楊師傅這是什么話,你這位大高手往這兒一坐,我這軍營就倍兒有面!”
“少來這套,我算什么狗屁高手!”楊鐵匠擺了擺手,說道。
“第一批刀我看了,很不錯,只是不知道相比起大周曾經(jīng)威震沙場的百煉刀如何?”凌川看著楊鐵匠問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楊鐵匠肯定地回答道。
以楊鐵匠的手藝和眼力,能給出這樣的評價,凌川就放心了,又問道:“兩千把戰(zhàn)刀,需要多久能完成?”
楊鐵匠坐起身來,說道:“你找的這些鐵匠中,還是有不少手藝不錯的,但,這戰(zhàn)刀的要求過高,想要完成兩千把,至少還要一個月!”
“慢一點沒關系,一定要保證每一把刀的質量!”凌川點了點頭,又看向另外一排營房,問道:“鎧甲那邊呢,進度怎么樣?”
“那玩意可就慢得多了,你那狗屁要求又多,沒個三個月完不成!”
凌川苦笑道:“沒事,我再讓劉老哥招一些手藝好的鐵匠進來!”
隨后,凌川又來到另外一排營房,見到了正在忙碌的墨巡。
原本,墨巡是負責兵甲鍛造的所有事宜,但楊鐵匠來了之后,二人便分工合作,楊鐵匠負責鍛造,墨巡則是帶著十幾名手藝出眾的木匠,全身心投入到匣子弩的制作中。
“校尉大人!”
聽到木匠們跟凌川打招呼,墨巡這才發(fā)現(xiàn)凌川已經(jīng)走到自己跟前。
他連忙起身,對凌川行了一禮,“墨巡見過校尉大人!”
凌川連忙扶住他,說道:“先生切不可行此大禮,凌川受不起!”
二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墨巡進屋取出一張弓,看造型和尺寸,完全是按照凌川的破甲弓復制而成,不過,在做工上就要精致得多了,這不由讓凌川想起上次墨巡‘嘲笑’自己的破甲弓做工粗糙。
兩相比較自己的那把破甲弓就像是磚頭,而這一把則是精致的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