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為只需在診室臨時加張桌子就行,沒想到董建林直接給她批了間小辦公室。
辦公室里窗明幾凈,實木診桌、針灸床、藥柜一應(yīng)俱全,窗臺上還擺著盆翠綠的文竹。
沈晚掃了一眼辦公室,問道:“董院長,我今天也會有患者嗎?”
董建林笑著點頭:“有!都是其他科室轉(zhuǎn)過來的疑難雜癥,你試著治治?!?p>沈晚聽完爽快答應(yīng):“放心吧?!?p>董建林沖門口招招手,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年輕小護士走了進(jìn)來。
她約莫十八九歲,圓圓的蘋果臉上帶著靦腆的紅暈。
”這是實習(xí)護士胡春芳,”董建林介紹道,”暫時安排給你當(dāng)助手,一些雜活交給她就行?!?p>胡春芳緊張地鞠了一躬:“沈顧問,我不怕苦,您有活盡管吩咐!”
沈晚溫和一笑:“不用緊張,我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
董建林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這間辦公室正對著內(nèi)科診室,沈晚望著對面人來人往的場景,再看看自己這邊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禁笑著搖搖頭:“春芳,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這里暫時應(yīng)該沒什么患者。”
胡春芳搖了搖頭:“董院長說了,今天我就專門協(xié)助您?!?p>沈晚:“……好吧。”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思德領(lǐng)了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婦女進(jìn)來了。
沈晚看見張思德,立馬站了起來:“張醫(yī)生?!?p>張思德一見沈晚就忍不住臉紅,輕咳一聲掩飾:“沈同志,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沈顧問了。這位患者反復(fù)胃脘脹痛三個月,胃鏡顯示慢性胃炎,但吃西藥一個月了也沒好轉(zhuǎn),我?guī)碜屇憧纯?。?p>大姐上下打量著沈晚,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張醫(yī)生,你不是說帶我見神醫(yī)嗎?怎么是個黃毛丫頭?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的,能看好病嗎?”
張思德安撫:“王大姐,您放心!我還能騙您不成?這位沈顧問可是董院長請來的專家。”
大姐將信半疑地躺上診療床。
沈晚洗凈手后三指搭上她的腕脈。
”您這是肝胃不和兼脾虛濕困?!鄙蛲磉呎f邊取針,”胃脘脹痛多在飯后加重,伴口苦噯氣,大便粘膩不爽,對吧?”
王大姐瞪大眼睛:“神了!你怎么都知道???”
沈晚笑而不語,拿起銀針作勢要扎。
王大姐見沈晚拿著手指長的銀針靠近,嚇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這是干啥?!”
張思德連忙按住她:“大姐,這是中醫(yī)針灸,能調(diào)理氣血。您別怕,就跟蚊子叮一下似的,不疼!”
沈晚指尖輕點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內(nèi)關(guān)穴:“就扎這里,一針下去,您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就能緩解。要是疼,您隨時喊停。”
王大姐被胃病折磨得實在沒轍,只好咬著后槽牙躺回去,緊緊閉著眼睛嘟囔:“閨女,你輕點兒啊?!?p>沈晚一針下去,果然不疼,胃也好受很多了。
王大姐這下心里對沈晚的醫(yī)術(shù)信了七八分。
扎完針,沈晚又開了副藥方:茯苓三錢,陳皮二錢,生姜五片。
可以健脾利濕,理氣和胃。
”早晚各一劑,連喝三天。”她邊寫邊囑咐,”這幾天別吃生冷油膩,小米粥最養(yǎng)胃?!?p>王大姐連連道謝,臨走時沈晚又說:“讓胡護士帶您去藥房抓藥吧。”
王大姐走后,又來了兩名患者。
等忙完已是晌午,沈晚坐在椅子上,連手指都不想動,胡春芳貼心地遞來熱毛巾:“沈顧問,我?guī)湍ゴ蝻埌???p>沈晚本想推辭,但實在累得慌,便點點頭:“謝謝。”
胡春芳走出辦公室,門口等著一個和她同期的實習(xí)護士馮雪:“怎么樣?那個沈顧問好相處嗎?”
胡春芳撇了撇嘴:“就那樣吧。跟著她除了要一直跑藥房抓藥,倒也沒什么臟活累活?!?p>馮雪羨慕道:“真羨慕你!不像我,被分到了急診科。昨晚做了三個手術(shù),忙到凌晨三點,今早護士長還讓我去洗帶血的紗布。”
胡春芳不屑地笑笑:“這有什么好羨慕的?她一個月就來坐診兩天,其他時間我還不是要和你們一樣輪值夜班,現(xiàn)在我還得幫她去買飯?!?p>兩人正說著,突然迎面走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軍官。
馮雪戳了戳胡春芳:“天吶!那個男同志好帥!”
胡春芳抬頭看去,頓時也被驚艷到了,她來這個醫(yī)院一周了,也見識過形形色色的軍官,但是都比不上這個男人。
”他看起來在問路,”馮雪推搡她,”春芳,你去問問!”
她長得沒有胡春芳好看,很缺乏自信心。
胡春芳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款款走上前:“同志,您想去哪,說不定我知道呢?!?p>霍沉舟低頭看了眼面前眨巴著大眼睛的護士,聲音疏離而禮貌:“請問中醫(yī)顧問辦公室怎么走?”
胡春芳心里一喜:“太巧了!我今天就在那兒幫忙呢。我?guī)^去吧?”
”不用了,告訴我位置就行?!?p>胡春芳卻不死心:“那邊走廊七拐八繞的,您第一次來肯定找不著,我現(xiàn)在也沒事,我?guī)氵^去?!?p>霍沉舟沉思片刻:“那好吧,多謝了?!?p>胡春芳嬌羞地捏著辮尾:“不麻煩?!?p>走之前,胡春芳沖馮雪眨眨眼,對方偷偷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一路上,胡春芳絞盡腦汁找話題,奈何對方實在太冷,她說十句,霍沉舟可能就回一個字。
胡春芳沒有半分氣餒,她媽說了,越是這樣不善言辭的男人,談戀愛了越是疼人。
等把霍沉舟領(lǐng)到沈晚辦公室門前,胡春芳熱情道:“就是這了!”
霍沉舟對胡春芳微微頷首:“多謝。”
胡春芳擺擺手:“不謝不謝!您也是來找沈顧問看病的嗎?”
霍沉舟還沒開口,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沈晚揉著酸痛的脖頸走出來,一抬頭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