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虞你很高興?”
同乘的玉懷珂忽然睜開了眼,目光落在了她唇邊的笑容上。
驚鴻慢悠悠地放下了車簾,笑道:“不,妾身只是覺得經(jīng)此一遭,回了琉光之后,再也沒人敢看不起我了?!?/p>
“哦?”玉懷珂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驚鴻眼波流轉(zhuǎn),略一側(cè)身,柔柔地倒在了他的懷里,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他胸前的衣襟。
“難道不是嗎,殿下?”
她仰起臉,吐氣如蘭,聲音里帶著一絲嬌憨的委屈,眼神卻像帶著讓人神魂顛倒的鉤子。
“您為了妾身,連大虞的王爺和南穹的太子都敢得罪。這份寵愛那可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p>
“等回了琉光,看誰還敢在背后嚼舌根,說妾身來歷不明,根基淺薄,遲早會被殿下厭棄?!?/p>
說完,她不再給玉懷珂追問的機會,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玉懷珂一怔,重重地掐了她的腰一把。
“這是在馬車上?!?/p>
“那又如何?”驚鴻挑眉一笑,雙手勾著他的脖子。
“妾身心里歡喜,便也想讓殿下歡喜?!?/p>
玉懷珂的呼吸驟然一沉。
她總是這樣,用最直白的方式打斷他的探究,攪亂他的心神。
他想要她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卻又憎恨她這般輕易就能牽動自己的情緒。
可讓他把她送走,他心底卻又舍不得。
這和他長久以來的行事作風(fēng)截然相反。
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推開她,但身體卻先一步背叛了。
他猛地收緊手臂,將她緊緊鎖在懷里,反客為主,狠狠吻住她的唇。
馬車微微顛簸,車廂內(nèi)溫度攀升。
驚鴻閉上了眼睛,回應(yīng)他。
平心而論,玉懷珂的性子雖然狗了一點,但他的本錢還真是她經(jīng)歷過的男人里最拿得出手了。
日后再想遇到這樣與她在床上這般契合的男人,還不知道得猴年馬月呢。
所以就讓她最后放縱一次吧。
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面了。
*
夜色漸濃,河畔的空地上篝火噼啪作響。
“殿下,璇珠夫人,晚膳做好了。”
馬車外傳來了侍衛(wèi)恭敬的聲音。
“嗯?!庇駪宴孑p輕應(yīng)了一聲。
他理了理白日在車內(nèi)被驚鴻蹭得有些凌亂的衣襟,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探究。
“我怎么覺得,”他微微傾身,聲音低沉,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耳畔,“你今日格外粘人?”
驚鴻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唇邊綻開一抹慵懶的笑:“有么?”
“或許是因為馬上就要回到琉光了。往后,怕是再難有像此刻這般,能與殿下獨處的自在時光了?!?/p>
她的話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與依戀。
玉懷珂眸光微動,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下了馬車。
驚鴻理好了衣裳,緊隨其后。
兩人剛走到篝火旁,準(zhǔn)備用膳。
驚鴻面上表情看似隨意,但實則一直觀察著河畔密林里的動靜。
快到了約定的時間了。
她該走了。
就在兩人快用完晚膳之時,密林中竄出了一群拿著鋒利長刀的刺客,直撲營地而來。
來人身著大虞隱麟衛(wèi)打扮,出手狠辣果決,片刻的功夫便與外圍的琉光侍衛(wèi)廝殺在一起。
“敵襲!保護殿下!”
驚呼聲四起,營地頓時亂作一團。
玉懷珂臉色驟變,幾乎是本能反應(yīng),他一把將身旁的驚鴻猛地拉向自己身后。
舉劍迎敵的同時,用大半個身子護住了她。
驚鴻察覺到他這毫不猶豫的動作,一怔。
他竟然在生死關(guān)頭,選擇先護住她。
但只是一瞬間的愣神。
她用力一把掙脫了玉懷珂緊握她的手,非但沒有躲藏,反而上前半步,用帶著驚慌卻異常清晰的嗓音大喊道:“不許傷害殿下!保護殿下!”
話音落下,她迅速彎腰撿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塊,看準(zhǔn)一個正欲從側(cè)翼偷襲玉懷珂的刺客,奮力擲了過去。
驚鴻出手有分寸。
看起來是想砸人,但實際上只是擦邊砸了過去。
她這個舉動,為玉懷珂爭到了一絲喘息之機。
玉懷珂心頭莫名一暖。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在如此危急時刻,想的不是獨自逃命,竟是鼓起勇氣試圖保護他。
然而,圍攻他的刺客越來越多,刀光劍影密不透風(fēng),他再也無暇分心顧及驚鴻。
“璇珠,你躲開?!敝徽f了這么一句話,他便全力應(yīng)對眼前的殺局。
廝殺聲、兵刃碰撞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不知過了多久,領(lǐng)頭的人用蹩腳的大虞官話喊了一聲:“算了,咱們撤?!?/p>
聽到這話,那群刺客毫不戀戰(zhàn),轉(zhuǎn)眼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殿下,您沒事吧?”琉光侍衛(wèi)迅速圍了過來,生怕玉懷珂出什么事。
看到了玉懷珂身上的血跡,全都嚇了一跳,當(dāng)即嚷嚷了起來。
“江太醫(yī),殿下受傷了,你快來給殿下檢查!”
“太醫(yī),快來!”
玉懷珂微微喘著粗氣,顧不得和他們說話,一把推開了他們,四下尋找驚鴻的身影。
沒看到驚鴻,他的心猛地一沉,脫口而出:“璇珠呢?”
眾人這才想起來四皇子的那位側(cè)夫人好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