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里暖氣充足,孟棠抵著車窗閉上了眼睛。
她看著有點難受,不知道因為酒精還是許鶴清。
“師傅,開穩(wěn)當點。”魏川朝前頭看了眼。
司機應了聲:“行,你給她托著點,小心磕著?!?/p>
“嗯?!?/p>
魏川一手從孟棠的后頸繞過去,一手托住她下巴,將人往回掰扯。
“好暈?!?/p>
孟棠咕噥了一句,魏川沒聽清楚,低下頭湊近:“什么?”
“暈?!泵咸霓又^,試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讓你喝那么——”
肩頭一沉,魏川未盡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
裹著酒香的呼吸安靜地在他頸間發(fā)散,酥酥麻麻,像螞蟻在爬。
就這也不太舒服,孟棠又頂著魏川的脖頸蹭了蹭,蹭得魏川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他挺直腰板,整個人往右抻了抻,試圖讓孟棠靠得更舒服。
又怕她因為停車慣性往前沖,托著的手便沒收回去,掌心護著她半張臉。
經(jīng)過一盞又一盞路燈,夜晚柔和的光線切進車窗,打在兩人身上,一幀幀像電影畫面。
魏川指尖微動,觸上一片滑膩的柔軟,她的臉好軟!
似乎不滿被打擾,孟棠蹙了蹙眉。
魏川輕笑一聲,大著膽子,輕輕捏了下她的臉。
抬眼時,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溫柔淺笑。
他怔了下,盯著自己看,半晌過后,有點不認識自己了。
就在這時,孟棠動了動,扒著衣領往外扯。
魏川一把將人按住,輕聲安撫:“是不是熱了?很快就到了。”
孟棠熱得有些煩躁,她調(diào)的酒度數(shù)不低,胃里暖烘烘的,被車內(nèi)空調(diào)一吹,整個人像被架著烤火。
她哼了兩句,魏川有些為難,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司機從后視鏡中瞥了眼,提醒說:“小伙子,還有幾分鐘就到了,外面可冷,別讓你女朋友感冒了。”
“好,謝謝?!?/p>
魏川趕緊低頭,耐心地哄著:“聽到了沒有,不能脫衣服,感冒了要打針?!?/p>
司機輕笑,這是當小朋友哄了啊。
哪知效果顯著,孟棠真就不動了。
到了康鉑,孟棠還迷糊著,別人抱起來也不知道。
這里是魏川的私人房產(chǎn),不過他很少過來。
也就是離學校近,他才帶著孟棠過來弄碗醒酒湯。
進了屋后,他將孟棠放到沙發(fā)上,轉(zhuǎn)頭撥了服務內(nèi)線。
服務式公寓對于醒酒湯這類的需求都是24小時備著的。
五分鐘不到,管家送了醒酒套餐過來。
醒酒湯只是緩解,不會一下就能讓人清醒。
魏川好不容易喂完,出了一身的汗。
孟棠還穿著厚實的外套,只怕也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醒,魏川兜住她后頸,笨手笨腳脫去了她外套。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比打球都累,畢竟大少爺沒伺候過人,但心里滿滿的堵著什么東西似的。
沙發(fā)太軟,魏川想要抱孟棠進臥室,剛伸手,孟棠轉(zhuǎn)了個身,醒酒湯的蜂蜜味掃過鼻尖,他忽地愣住。
孟棠的睫毛好長??!皮膚也好白,但她的五官要說最好看的,還數(shù)鼻子。
從額頭到鼻梁,線條銜接自然,一氣呵成。山根起勢雖然淺淡,但如暈開的墨濃淡相宜。
鼻梁轉(zhuǎn)折弧度也很流暢,沒有絲毫的生硬感。
鼻頭圓潤又小巧精致,鼻翼薄而內(nèi)收,恰到好處。
魏川鬼使神差伸出手,點了下她的鼻尖。
孟棠皺了皺鼻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魏川嚇得心臟驟停,蹲在那兒一動不動。
孟棠“啪嘰”一下按住魏川的鼻尖,微微嘟著嘴巴,輕斥了聲:“擾人清夢?!?/p>
魏川張開嘴巴剛要解釋,她又閉上了眼睛。
“……”
原來并沒清醒啊,魏川輕笑,也不敢再動她了,起身去臥室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
隨后坐在地毯上看著孟棠,小聲地問:“你就這么喜歡許鶴清?”
竟然在謝泠音的生日聚餐上喝醉了,也不怕被看出來。
孟棠總覺得有人在她耳邊嗡嗡,可她實在困,只能從嗓子里黏黏糊糊“嗯”一聲。
魏川又笑了聲:“說你胖還喘上了,就不能看看別人?”
話一出,他愣了下。
看誰呢?
他要讓孟棠去看誰?似乎誰都不行。
“馬上要放寒假,開學再跟朋友們說我們因為性格不合分開了?!?/p>
魏川腦子里又閃現(xiàn)孟棠說過的這句話。
寒假結(jié)束就要分開……不剩多少天了,滿打滿算40來天的時間。
這40天的時間里,他都不一定能見孟棠幾面。
他要訓練,她要回家。
“可我好像不太樂意了?!蔽捍粗咸牡乃佮哉Z。
想到孟棠要跟他劃清界限,他心里就像被潑了一盆水哇涼哇涼。
這次,孟棠沒回他,好似睡熟了。
魏川起身,打算去洗個澡,結(jié)束訓練后,他急匆匆過來找她,一身臭汗自己都嫌棄。
剛邁出兩步,許鶴清打來了電話。
魏川接了后,他問:“你把孟棠帶哪兒去了?她怎么不在宿舍?”
魏川:“……”
還說呢,你跟謝泠音一個勁地秀恩愛,把人傷心到醉了。
孟棠回去要是見到謝泠音,不是更得傷心。
“我?guī)齺砜点K了,給她喂了醒酒湯,人還在睡?!?/p>
許鶴清松了口氣:“謝泠音快把我撕了,你怎么把人帶你公寓去了?”
魏川說:“我看她喝的有點多,人也不太舒服,就先帶公寓來了,要是能醒過來,我就把她送回寢室?!?/p>
“醒不過來呢?”許鶴清突然問了句。
魏川當時還真沒考慮那么多,現(xiàn)在被許鶴清這么一問,愣了下。
對啊,孟棠要是一直睡呢?難道要在這里過一夜?
魏川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
十一點之前回寢,宿管阿姨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美院的回寢時間更加寬泛,因為很多學生會忙作業(yè)忙到半夜。
從康鉑到學校,開車也得二十分鐘,也就是說,孟棠要是半小時后醒不過來,就得在這里睡一夜。
魏川回頭看了眼,她正睡得香甜。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境,他突然問了許鶴清一句話:“你當時是怎么確認自己喜歡謝泠音的?”
許鶴清一愣:“你問這個干什么?”
沉默了幾秒,魏川低聲道:“因為我想確認一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