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漸漸空了，魏川還是半晌沒說話，也不給孟棠讓道。

孟棠終于受不了似的，抬眼問：“你不走嗎？”

“終于跟我說話了？”魏川輕笑，“還以為要一直不理我?！?/p>

孟棠說：“總是要理的，不然接下來的宣傳工作不好進行?！?/p>

“……”魏川心梗。

拉開椅子，走到孟棠跟前，說：“我忙著訓練，只能見縫插針給你發(fā)信息，但是你都沒回?！?/p>

孟棠回避他的視線：“我也忙?！?/p>

“我知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話。”魏川傾身上前，“那天你說的話我想了好久，沒有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跟我說清楚嗎？”

當時的沖動讓孟棠懊惱了兩天。

讓她剖析自己，比登天還難。

“你就當沒聽見?！?/p>

“可我已經(jīng)聽見了?！蔽捍ㄕf，“別讓我猜了，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那晚你想表達的是什么。”

“我不說的話，是不是要攔著不讓我走？”孟棠問。

魏川笑了聲，痞氣的樣兒：“你還挺了解我?！?/p>

孟棠輕哼：“意思很簡單啊，我不喜歡許鶴清了！”

“真的？”魏川完全沒想到她能這么平平淡淡地說出來，像沉悶的天空突來的一記雷聲。

孟棠看著他的眼睛：“假的?！?/p>

魏川臉色一下沉了：“別搞我?！?/p>

孟棠清了清嗓子，小聲道：“真的?！?/p>

烏云轉(zhuǎn)晴，魏川一下笑出來，他轉(zhuǎn)頭從身后的椅子上拿出一個袋子給孟棠：“自己看?！?/p>

孟棠狐疑地低頭，看到玉露時一愣。

“既然那個壞了，就賠你一個新的，我親自選的?！蔽捍ū砬槁杂行┑靡?，“你看看，喜歡嗎？”

孟棠捧著多肉，發(fā)現(xiàn)連帶著陶瓷盆都和前頭那個一模一樣。

她將盆栽轉(zhuǎn)了一圈，陶瓷盆背后，被記號筆畫上了一個表情。

孟棠轉(zhuǎn)給魏川看：“這什么意思。”

魏川做了個wink：“這個意思?！?/p>

“……”孟棠又看了一遍，確實是這個表情。

魏川干咳了聲，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你喜歡這個，還是喜歡那個？”

“什么這個那個的?！泵咸难b傻。

魏川“嘖”一聲，搶過孟棠的玉露，孟棠伸手去搶：“給我?！?/p>

“不行，你說你喜歡哪個?！?/p>

“這是你賠給我的，為什么又搶走？”

“誰搶了，只是讓你說更喜歡哪個罷了。”

“喜歡這個，行了吧？”

魏川哼笑一聲，將雨露給她。

孟棠將雨露抱進懷中，對魏川殘忍一笑：“騙你的，我更喜歡摔壞的那盆?！?/p>

魏川察覺到她要逃，用身體擋住他：“騙我的？”

“你別鬧了。”孟棠抬手去推他，“我還有事?！?/p>

“不就是要去體育教學部了解一下賽事詳情?！蔽捍ㄐΦ?，“你問我啊，我什么不知道？”

孟棠：“……拍海報都是抽出來的時間吧？你還有空給我科普？”

魏川語塞，他確實沒空。

孟棠隱晦地勾了下唇，繞過魏川離開了會議室，去找了謝泠音。

謝泠音是學生會的，她應該都知道。

進了群，才發(fā)現(xiàn)大概的方案已經(jīng)有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這一部分就可以。

時間很緊，在非訓練期間，攝影部的人借用訓練館的場地進行拍攝。

孟棠跟攝影師說：“你拍你的就行，我不需要讓他們持續(xù)保持扣籃動作，我只要有爆發(fā)力的瞬間?！?/p>

“好，那我先拍?！?/p>

孟棠點了點頭，站在攝影師身后觀看。

籃球隊的進了場，魏川還沒打招呼，田聿和邵一鳴先朝孟棠揮了揮手。

魏川勾住他倆的脖子：“別浪費時間，趕緊的?！?/p>

說完，他自己朝孟棠甜甜一笑。

怎么這么愛現(xiàn)，孟棠偏過了頭。

攝影師說：“好了，我們開始了。”

話落，魏川繃緊了渾身的肌肉線條，像拉緊的弓弦蓄勢待發(fā)。

隨后噼里啪啦的撞擊聲混合籃球落地聲在館內(nèi)有節(jié)奏地響起。

攝影師無奈笑道：“停停停，我不是讓你們對抗賽啊，而是要以魏川為中心，主要捕捉你們的動作力量?！?/p>

幾個大男生面面相覷：“那怎么拍?。俊?/p>

攝影師說：“我只是需要動作，可以1v幾的那種對抗。”

魏川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的拍攝順利多了，魏川的表現(xiàn)太過精彩。

滯空的瞬間，腰腹溝壑分明，落地后速度不減，球鞋和地板摩擦出尖銳的聲響。

攝影師感嘆道：“這位仁兄不進娛樂圈可惜啊。”

孟棠看過去，魏川整個人壓低重心，呈防守姿態(tài)。

像一匹被圍攻的孤狼。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剛才對她甜笑的不是眼前這個人一樣。

“好好好，扣籃啊。”攝影師拍得興奮不已，“一定要帥一點，咱這是宣傳片啊，把那個裝b的勁兒拿出來，但你別故意喘得胸膛起伏很大，那樣會顯得很油，咱還是大學生，清爽一點?！?/p>

孟棠：“……”

話糙理不糙。

她瞥了眼攝影師，聽說是大三的學長，這一番話下來，感覺他已經(jīng)浸淫工作多年。

魏川也不愿浪費時間，不管是投籃還是扣籃，都干凈利落，沒有一絲技巧。

攝影師又道：“就他媽硬帥啊，這哥們?！?/p>

籃球落地，掩蓋了魏川溢出的低喘。

孟棠看過去，撞上他滾燙的視線。

她像是被燒灼了一般，只能躲避去和攝影師溝通拍攝動作的一些細節(jié)。

后續(xù)，孟棠需要將魏川的全部動作拆解成雕塑。

背景她覺得用流動的石膏紋路更好，將籃球運作中的力量和速度交織體現(xiàn)，再去定格。

難的不是她這個部分，而是后期，需要將魏川從雕塑內(nèi)沖破的畫面做出來。

這個過程可長可短，她必須留下足夠的時間給對方。

余光中壓下一道側(cè)影，孟棠仰起頭，魏川問：“好了嗎？”

孟棠還沒回答，攝影師說：“好了，先休息吧，待會兒再拍你們整個籃球隊，人員都到齊了嗎？包括替補。”

魏川點了點頭：“到了，孟棠先借我一下?！?/p>

攝影師覺得好笑：“她不是你女朋友嘛，問我干什么？”

魏川朝孟棠挑了下眉，抓著她的手腕將她“裹挾”了出去。

孟棠見他往門口的方向偏，問：“你帶我去哪兒?。俊?/p>

“時間挺緊的?！蔽捍ê鋈还樟藦?，進了更衣室。

孟棠一驚，還不等她反抗，腰間一緊，她整個人抵上了更衣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