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為了保護木材,溫度和濕度都很重要。
孟家這種大宅不依賴空調(diào),是通過建筑結構調(diào)節(jié)溫度。
老爺子也不喜歡現(xiàn)代的溫濕度調(diào)節(jié)器,基本都靠老方法去保持。
一年四季都有對應的方法,夏季高溫多雨,濕度就會比較高,會用生石灰和木炭吸潮。
不過條件還是艱苦的,尤其是早些年,冬天生凍瘡,夏天長痱子……
現(xiàn)在十月,氣溫倒是還好,不過動起手來,汗水也是一茬又一茬。
一天下來,孟棠直接累癱,好在有方姐照顧。
國慶后回校,魏川不在學校,他和球隊出門做公益去了。
孟棠在女寢門口碰到石嵐,兩人一起上了樓。
“帶了什么?”石嵐向下瞥了眼。
“嗆蟹。”孟棠說,“我家里阿姨自己做的,做了很多,帶給你們嘗一下。”
十月也是吃螃蟹的季節(jié),石嵐還真沒吃過嗆蟹,幫孟棠將東西一起拎回了寢室。
剛進門,氣氛就不太對勁,謝泠音眼睛有點紅,楊可站在她旁邊,聽到動靜,看向了門口。
“怎么哭了?”石嵐大大咧咧地問,“許鶴清欺負你了?”
謝泠音搖了搖頭:“我從大二就開始準備的交換生項目,家里不同意我去,鬧翻了?!?p>“我去。”石嵐為她鳴不平,“你弟那個廢柴可以,你不可以是吧?”
孟棠問:“那你自己呢,什么打算?”
謝泠音說:“不去了,等畢業(yè)后我去讀研,再也不回來。”
“別說氣話?!睏羁砂参克白x研是完全可以的,回來還是要回來的,不是還有我們嘛?!?p>謝泠音被逗笑:“行,你們以后做我的娘家人吧?!?p>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唯一慶幸的就是朋友和愛人都在吧。
孟棠將嗆蟹拿過來,說:“從家里帶的,先吃點吧,邊吃邊說?!?p>謝泠音點了點頭。
孟棠帶來的嗆蟹實在美味,方姐做了一個迎合大眾口味的處理。
幾個人圍在一起,將孟棠帶來的嗆蟹吃得精光。
孟棠用濕紙巾擦了手,可惜魏川不在學校,不然也能讓他嘗一嘗。
公益項目去了三天,魏川下車第一件事就是給孟棠打電話。
孟棠看著自己被薅禿的電動車一陣無語,接到魏川的電話莫名有些心虛。
“你在哪兒呢?”魏川上來就問,“我回來了,在學校的碎影路?!?p>孟棠回:“那你在那邊等我吧,我已經(jīng)下課了?!?p>“行?!?p>下課時人潮涌動,剛從教學樓出來,堆在一起的電動車和單車擠不動。
堵了五分鐘,孟棠終于沖出了人群。
大部分人過去,孟棠還沒出現(xiàn),魏川有些急了,剛要打電話,孟棠從小路盡頭騎著車過來,還能空出一只手朝他揮手。
“你小心點。”魏川迎上去,笑意倏地一僵,“東西呢?”
孟棠將兩腿支在地上,朝他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都是些什么人啊。”魏川無語了,“怎么狠得下心,把這么漂亮的車薅禿的?”
孟棠失笑:“你買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長久,楊可以前也弄過這些,不到一個星期,連車墊都沒了,人家好歹還給我留了一個?!?p>“人心險惡啊?!蔽捍ǜ袊@了句,“走吧,吃飯去?!?p>孟棠將車給他,這樣的話,兩人勉強能走。
魏川不接,跨上了后座,兩只腳在地上滑,把孟棠整得無語了。
“你這幾天想我沒有?”魏川一邊滑一邊歪著頭問孟棠。
孟棠油門擰到底,速度還沒人家走得快。
“趕緊下來?!泵咸臒o奈地停住,“哪天才能吃上飯?”
魏川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彎腰在她耳邊說:“是啊,我哪天才能吃上飯?”
孟棠沒聽懂其中的寓意,擰著把手,一路到了食堂。
打了飯,魏川在她旁邊坐下。
孟棠扭過臉說:“公益結束了吧?之后是不是一直待在學校里?!?p>“今年有校外特訓?!蔽捍ㄐα寺?,“11月估計要出去一段時間,12月回來補課接著訓練,準備來年的分區(qū)賽。”
說到12月,孟棠想起了魏川的生日。
“照你這么說,今年生日是在學校吧?”
魏川笑了聲:“應該在學校,怎么?這么早就要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
孟棠說:“我就隨口問一聲,萬一你不在學校,我要是準備了,那……”
“你要是敢說浪費,我就在這兒親你?!蔽捍ㄊ持敢簧?,語氣威脅。
孟棠默默將話咽了回去,朝他裝傻地笑了笑:“吃飯?!?p>魏川哼了聲,埋頭吃飯。
吃完飯自然沒回宿舍,畢竟好不容易有點時間,都得拿來談戀愛。
學校里不少地方都挺適合小情侶待的,魏川給她買了杯奶茶,拉著她在湖邊坐了下來。
四周散落著不少小情侶,魏川摟了下孟棠的腰,說:“怎么感覺又瘦了,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泵咸臒o奈道,“胃口就這么大,也不能撐著吧,再說這兩天還是熱,等溫度降下去就有胃口了?!?p>其實她是被累得不想吃。
每天眼睛一睜就要忙專業(yè)課,其余時間都得在木雕工作室待著。
晚上十一點才回寢室,天天如此,誰也受不了。
“不行啊,真的要讓我媽給你補補了?!蔽捍税衙咸牡哪?,“臉上有肉才好看,知道嗎?”
孟棠順勢倒在他懷中,過了會兒,問:“許鶴清有沒有在寢室里說泠音的事?”
“提了一下,好像是出國讀書的事。”魏川低頭,“怎么突然說這個?”
孟棠說:“泠音大二的時候就準備在大三交換學習,但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說不去就不去,畢業(yè)后出國讀研就不回來了,許鶴清知道這個事嗎?”
“我說他這幾天怎么跟吃了炸藥似的。”魏川說,“看來是在煩謝泠音的事,許鶴清家里幫他未來的路都鋪好了,謝泠音要是畢業(yè)后就走,他倆準得分手?!?p>“為什么?”孟棠坐了起來,“泠音不可能不回來的。”
魏川:“許鶴清的專業(yè)去國外的話相當于從頭再來,他出國不太可能,如果謝泠音真去的話,結果還真說不好。”
孟棠眼皮一跳,按照她對謝泠音的了解,這次錯過了,畢業(yè)她必去。
異地戀尚且艱難,更別提異國戀了。
可這是謝泠音的人生,誰都無法插手,包括許鶴清。
事實證明,孟棠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在長達兩個多月的拉扯中,謝泠音和許鶴清談崩了。
謝泠音冒著十二月的冷雨喝了個半死不活。
孟棠和石嵐、楊可照顧了大半夜。
孟棠拍了拍石嵐:“我去給魏川打個電話。”
“去吧,問一下許鶴清到底怎么回事?!?p>孟棠也是這個意思,她照顧謝泠音出了一身的汗,轉(zhuǎn)頭拿下了圍巾,敞開了大衣,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魏川接她的電話一向很快,接通后,他說:“我剛想給你打電話,謝泠音是不是也喝酒了?”
“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泵咸恼f,“聽你這意思,許鶴清也喝了?”
魏川:“喝了,現(xiàn)在發(fā)酒瘋呢,說了一堆的廢話?!?p>孟棠試探地問了句:“分手了嗎?”
“應該分了吧?不然喝這么多干什么?”魏川回頭看了眼屋內(nèi),“不過應該是氣話,他倆有前科?!?p>孟棠:“……左一次右一次地說分手,經(jīng)得起這樣的消耗嗎?”
魏川嘆了聲氣:“這次不太一樣,平時小打小鬧,哄一哄就能行的,這次事關前途選擇,讓人都不知道怎么勸?!?p>謝泠音的家庭也太令人無語了。
許鶴清是獨生子,雖說之前選專業(yè)和家里鬧了一頓,但現(xiàn)在明里暗里都在給他的未來鋪路。
“許鶴清如果想要和謝泠音結婚的話,必然需要家庭的托底。”魏川想了想,還是跟孟棠說了,“他只有把事業(yè)做上去了,才能將謝泠音從重男輕女的泥濘中解救出來,但謝泠音想要出國讀研,我也能理解,這件事,還得他倆自己溝通。”
孟棠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噴嚏,一陣冷風吹過,身體下意識顫了顫。
“你在外面?”魏川眉心一蹙,“在陽臺上?”
孟棠“嗯”了聲:“她們在照顧泠音,我出來給你打的電話。”
“外面這么冷,趕緊進去?!蔽捍牭剿膰娞纾南乱痪o,“別再感冒了?!?p>“沒事?!泵咸牡故切拇?,“我這段時間,一周最起碼去兩次健身房,抵抗力還是有的?!?p>她脖頸間的汗水早已被冷風吹干,又一陣風吹過來,她不自覺拉緊了大衣。
魏川還是不放心:“先回寢室吧,他倆這事,還得他倆自己談?!?p>“好?!泵咸霓D(zhuǎn)身道了晚安。
她洗漱后,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可第二天卻沒起來。
被子里滾燙一片,渾身關節(jié)又酸又疼,嗓子都快冒煙了。
孟棠迷茫地睜開眼睛,覺得昨晚就不該說自己有抵抗力,這臉打的,啪啪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