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跨年夜，大街小巷的人必然是少不了的。

到了酒店稍作休息，孟棠和魏川帶著孟競帆出了門。

“今天也別去什么高檔餐廳了。”孟棠指了指大街上的燈籠，“感受感受人間煙火。”

魏川推著兒童車，問不老實甩腿的孟競帆：“今晚想吃什么？”

“臭豆腐?！泵细偡Z出驚人。

孟棠：“……誰跟你說的臭豆腐？”

“沅沅姑姑?！泵细偡词志蛯⑽核笺滟u了，“我看她電視里吃得好香，我都流口水了?！?/p>

說完還活靈活現(xiàn)地“嘶哈”了兩聲，小模樣可招人稀罕。

魏川跟他演，作勢在他下巴上抹了把不存在的口水，說：“臭豆腐是好吃，但你就別想了?！?/p>

“……臭爸爸?！?/p>

魏川故作冷臉：“嗯？你說什么？”

“只許大人放火，不許小人點燈?！泵细偡`感大爆發(fā)，爆了個金句。

孟棠失笑：“小人精，媽媽給你買糖葫蘆好不好？”

“好，要草莓的?！泵细偡奂猓疤??！?/p>

魏川：“……小心蛀牙?！?/p>

孟競帆張開嘴：“啊……我沒有蛀牙?！?/p>

“吃多了就蛀牙，黑色的蟲子一口一口全把你白白的牙齒給吃掉?！蔽捍ü室鈬樆Ｋ?。

孟競帆嘴一撇，孟棠趕緊哄了兩句：“偶爾吃一下沒關(guān)系，媽媽這就給你去買草莓的糖葫蘆。”

臨走前，她還瞪了眼魏川。

魏川頓時收斂了，朝孟棠討好地笑了笑。

孟棠買了兩根糖葫蘆，草莓的給了兒子，山楂的給了老公。

魏川一喜：“還有我的份??？”

“一人一半?！泵咸恼f，“山楂太酸了，不然我就買兩根了?！?/p>

魏川將第一個糖葫蘆抵至孟棠唇邊，孟棠咬下來，一口下去，酸了牙根。

魏川拿走糖葫蘆：“別吃了，我去給你買個草莓的?！?/p>

“不用了?！泵咸睦∷?，“我吃不了幾個，還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入鄉(xiāng)隨俗啊。”魏川說，“都說體驗人間煙火了，人家吃什么，我們吃什么唄?！?/p>

“人家都在吃火鍋。”孟棠指向不遠處的燈火通明，“人都坐滿了?！?/p>

“就去吃火鍋?！蔽捍孔∷氖种?，“跟這天氣還挺合適?！?/p>

“好?！泵咸耐熳∥捍ǖ母觳病?/p>

他們?nèi)サ倪@家火鍋店在東麓是最出名的一家，三層樓幾乎滿客，尤其今天還是跨年夜。

魏川拿了號，和孟棠等了半小時才輪到他們。

幸運的是，位置靠窗，可以看看街景。

魏川將孟競帆抱到寶寶椅上，在番茄鍋里給他燙了些能吃的，比如山藥、西藍花、豆腐之類的。

孟競帆飯量還是可以的，也不亂跑，乖乖吃完了魏川夾給他的食物。

只是小孩子到底坐不住，他哼哼唧唧要下來，要出去玩。

他們所在的火鍋店的門口有一塊圍起來的兒童小樂園，有工作人員看著。

孟棠從窗戶可以看到人，就麻煩店員將他帶了出去。

孟競帆在外頭玩了一頭汗，孟棠吃得差不多了，指了指外頭：“我陪兒子去，你慢慢吃，不要浪費?！?/p>

魏川點了點頭：“你去吧?！?/p>

孟棠在圍欄外，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孟競帆。

小胖墩額頭上都是汗，孟棠輕聲提醒：“帆帆，歇會兒不？”

“好的，媽媽?！泵细偡致犜?，從蹦床上下來。

孟棠從包里拿出手帕給兒子擦了汗，魏川正好吃完出來。

“老婆，今晚吃超標(biāo)了?！蔽捍ǜ杏X自己路都走不動了。

孟棠將孟競帆拎起來扔進他懷中：“去大街上散散步，消消食。”

“爸爸，我要氣球?！泵细偡囊曇耙幌伦兏?，看到了不遠處的卡通氣球。

魏川將他放到兒童車上：“走，給你買?！?/p>

孟競帆高興了。

孟棠走過去給他買了一只氣球，綁在了他的車上。

“高興了？”孟棠刮了下孟競帆的鼻子。

孟競帆點了點頭：“媽媽，我們?nèi)デ懊婀湟还浜脝幔俊?/p>

在雁清的時候，方姐和英姐總會帶他逛市集，所以孟競帆不愛逛商場，就愛在街頭巷尾穿梭。

“好?！泵咸囊豢诖饝?yīng)，給他戴上了帽子，“有點冷，不要扒拉下來，戴好了。”

孟競帆乖乖地應(yīng)了聲。

一家三口往前穿過一條大街后，拐上了當(dāng)?shù)睾苡刑厣哪镜窦校孕〖橹鳎蠹愤€得去木雕城。

集市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陳年木料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受孟棠影響，魏川和孟競帆竟然同時因為這香氣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倆很喜歡木香，每次聞到都能想到孟棠。

街道兩旁挨挨擠擠，一家三口順著人群一家一家逛，可惜沒有孟棠能夠看上的。

質(zhì)量也就糊弄糊弄游客。

“好友煙火氣?！蔽捍粗鴶傊骱皖櫩陀憙r還價，唾液橫飛，“咱們樂清的集市比不上這里的規(guī)模?！?/p>

孟棠點了點頭：“確實，等我回去，再找相關(guān)協(xié)會和部門商量一下擴大集市的事情，也給人家學(xué)學(xué)，也能吸引不少游客?！?/p>

“媽媽，我要那個小鴨子?！?/p>

孟棠的視線跟隨著孟競帆的小胖指頭看過去，一個狹隘局促的小攤后，站著一位八九歲的小孩。

小孩眼睛水靈靈的，又大又圓，透著股機靈勁。

小孩面前的小攤上擺著各種各樣憨態(tài)可掬的小動物木雕物件。

一看就是邊角料雕成的，小猴姿態(tài)靈動、貓兒松弛自然、小鴨憨態(tài)可掬……

刀法稍顯稚嫩，毛發(fā)的細節(jié)處理得也不驚喜，但轉(zhuǎn)型神韻極其精準(zhǔn)。

這種型不是外表動物的大體形態(tài)，而是骨相。

孟棠不自覺向前，在攤前停下，問：“小妹妹，小鴨子怎么賣的？”

“誰是小妹妹，我男的。”小孩尖細的聲音沖向孟棠。

“抱歉?！泵咸闹噶酥杆麛傋由系哪镜?，“怎么賣?。俊?/p>

小孩伸出一根食指，十分理直氣壯，絲毫不懼。

孟棠試探地問：“十塊？”

小孩翻了個白眼：“十塊你雕一個給我看看，一百，少一角都不賣?！?/p>

孟棠失笑：“獅子大開口了？”

“你懂什么？”小孩嗆聲，“我這手藝就值那么多錢，您去別的攤看看，就知道什么是天賦，什么是靈氣。”

孟棠將小孩上下打量了眼：“你雕的？”

“當(dāng)然了?！毙『⒊羝ǖ?。

“幾歲啦？”

“8歲?！?/p>

孟棠往他手上看了眼，確實傷痕累累帶著繭子，他腰間還掛著工具包。

孟棠掏出一百元現(xiàn)金遞過去：“我要了，你能不能留個電話給我？”

“沒有電話?！毙『②s緊把她的小鴨子裝起來，“找我就在這里，我節(jié)假日都在。”

平時要上學(xué)，沒空擺攤。

今天宰了個大客，嘖嘖嘖，一百到手，夠“他”和阿婆買一個星期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