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氣氛死寂。
嵇沉舟無奈地聳了聳肩,迎上父親看過來的嚴(yán)厲目光,立刻甩鍋:“我勸過了,爸,您也知道阿諫有多犟,他不肯說,我總不能硬逼他吧?”
嵇擎蒼氣的太陽穴直跳,臉色無比難看。
“你們兄弟兩個!連我都一直瞞著!要是早點告訴我,今天會發(fā)生這種事嗎?!”
最后,他冰冷的視線,落在了妻子身上。
“還有你,今天這件事,你必須親自去給兒媳一個交代!”
溫姝皺緊了眉,表情無比難堪,卻依舊強撐著體面,從手袋里拿出一疊照片,放在桌上。
“有人匿名把這些東西放在了老宅門口?!?/p>
“照片里你跟她氣氛融洽,她還懷著孕。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兒媳,又怎么會鬧出這種笑話?”
言下之意,若不是嵇寒諫自己瞞著,她也不會如此沖動。
可溫姝心里清楚,這不過是借口。
能把照片精準(zhǔn)送到她手上,還能掐準(zhǔn)她的命脈,這個人對嵇家絕對了如指掌。
對方算準(zhǔn)了她對丈夫常年在外的不安,更算準(zhǔn)了她身為嵇家主母,最怕的就是丈夫在外面留下血脈,來威脅她兒子的地位。
那種患得患失的恐懼,啃噬著她的理智,才會讓她今天不顧一切地沖進來,想要先發(fā)制人。
嵇擎蒼拿起照片,只掃了一眼,便重重摔回桌面,發(fā)出一聲冷哼。
“林見疏身邊有內(nèi)鬼?!?/p>
他銳利的目光轉(zhuǎn)向嵇沉舟,“阿舟,你去查。這個人,顯然是想挑撥你母親和林見疏的關(guān)系,用心險惡。”
隨即,他又看向妻子,訓(xùn)斥道:
“你向來理智,今天怎么也能著了這種人的道?”
“自己好好反?。∩僭谀且缮褚晒?!”
“一個月內(nèi),我要在書房看到你的一萬字檢討書!”
溫姝的嘴唇緊抿,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她這次確實沖動過頭了。
嵇家被老夫人鐵腕整頓后,向來賞罰分明。
犯了錯,要么受家法,要么寫檢討。
丈夫沒提家法,只讓她寫檢討,已經(jīng)是顧念夫妻情分了。
她要是再辯解,便是不識好歹。
.
另一邊。
林見疏沖出包間,滿腦子都是嵇寒諫那張臉,和“嵇二少”三個字。
被欺騙的憤怒像海嘯一樣將她淹沒。
她剛走出沒多遠(yuǎn),小腹猛地傳來一陣絞痛。
那痛楚來得又急又猛,瞬間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腳步一頓,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眼前陣陣發(fā)黑。
下一秒,整個人便軟軟地失去了意識。
嵇寒諫一直緊跟在她身后。
在她倒下的瞬間,他幾乎是撲過去,長臂一伸,穩(wěn)穩(wěn)地將她整個撈進了懷里。
“老婆!”
懷里的人臉色蒼白,毫無反應(yīng)。
嵇寒諫心臟好似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抱起她,朝著酒店外瘋了似的沖去。
……
林見疏醒來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動了動,發(fā)現(xiàn)手上掛著點滴。
她下意識地想去摸自己的小腹,卻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手被人緊緊攥在掌心里。
耳邊也立刻傳來嵇寒諫沙啞又充滿慶幸的聲音。
“老婆,你醒了?!?/p>
“我們的孩子沒事,醫(yī)生說只是動了點胎氣,液體輸完我們就回家?!?/p>
老婆兩個字,此刻聽來,無比諷刺。
包間里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回放。
她猛地用力,從他掌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嵇二少,耍我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