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箐珂醒來時,躺在床上回味昨夜的事。
帳內(nèi)雖仍彌漫著栗子花的氣味,可身側(cè)已空,被褥上留下的余溫也早已散去。
她想起了夜顏的眸眼,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唇形。
許是早上起來腦子夠清醒,又許是靈光閃現(xiàn),江箐珂突然想起夜顏的唇形像誰了。
像李玄堯,也像長公主李鳶。
怎么會這樣?
江箐珂起身下榻,在喜晴服侍她梳妝打扮時,她問道:“穆珩的事可有眉目?”
喜晴沮喪搖頭。
“奴婢找了好多太監(jiān)、宮婢和嬤嬤問過,可文德皇后宮里的老人,除了曹公公外,再無他人了?!?/p>
“而穆府前幾年抄家,府上的下人一部分都被發(fā)賣,一部分則跟著穆大人去了流放之地?!?/p>
“想打聽清楚穆珩公子的事兒,還真是有點難?!?/p>
江箐珂思忖道:“按理說,穆珩應(yīng)該也是跟著穆大人一同被押往流放之地的,可太子殿下若是救了穆珩,定會弄個假穆珩在那邊充數(shù),以避人耳目。所以,就算咱們派個人去流放地查,查到的也未必是真的?!?/p>
喜晴頷首附和。
“是這個理兒?!?/p>
這樣猜來猜去的,猜得江箐珂有些累。
她將玉梳拍放在桌上,干脆道:“不用再打聽了,管他是穆珩還是八橫的,愛是誰是誰吧?!?/p>
更何況,她是否會長留在京城,還不知道呢。
知曉了夜顏是誰,又有何用。
他是李玄堯的人,帶也帶不走。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花心思陪阿兄出去玩兒呢。
自從罰過張良娣后,張良娣也不怎么來請早安了,江箐珂倒是落個安靜。
吃完朝食,她便惦記著要出宮去看江止。
可東宮的大門前卻守了四名黑甲衛(wèi),外加谷豐和谷俊二人。
她要出去,他們就雙劍交叉攔著她。
“太子殿下有令,太子妃不得擅自離開東宮。”
江箐珂找了曹公公理論,曹公公哼哼哈哈地竟打太極。
“本宮要見殿下?!?/p>
“啟稟太子妃,太子殿下怕是要十日后才能見到了?!辈芄氐?。
“為何?”
“殿下奉皇上之命,有要事需離開京城幾日。”
江箐珂一聽,首先想到的便是夜顏:“那他呢?”
“夜顏公子自然也是跟著去了?!?/p>
今日離城,李玄堯至少昨日就該知曉的。
可他和夜顏誰都沒提前跟她知會一聲。
虧她昨晚還可憐夜顏,抱他、哄他、跟他卿卿我我。
江箐珂怒火中燒,那股火氣直沖天靈蓋。
他們死在外面都無所謂,問題是她出不了宮,沒法去尋她阿兄。
沒法沖進(jìn)李玄堯的書房里去禍害,江箐珂就把他書房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用刺龍鞭給洗禮一邊。
東宮侍衛(wèi)出面勸阻,她就連人帶草一起抽。
曹公公看著心疼,卻也只能在旁干跺腳瞧著,哎哎呀呀地苦勸。
“哎呦太子妃,這可都是殿下的心頭草、心頭花啊。”
“這花花草草有什么罪,何必這般糟蹋呢?!?/p>
江箐珂充耳不聞,鞭子抽得虎虎生風(fēng),直到氣撒夠了,院子里一片狼藉,這才消停下來。
沒有李玄堯的手諭,她根本出不了宮。
可她又甚是惦念著江止。
怕他一個人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玩不好,吃不好,遂又安排喜晴帶著谷豐出宮去陪了他一兩日。
江箐珂呆在鳳鸞軒里無聊,閑著沒事兒,就叫繼母張氏和江箐瑤來她這里喝茶。
喝茶是次要的,炫耀她所擁有的富貴榮華,才是主要的。
看著那母女倆羨慕得眼紅肚子疼,江箐珂感覺這東宮的日子,比以前可有趣多了。
別看江箐瑤在京城沒個熟人,可日子卻過得比江箐珂還忙碌。
今個兒同張氏去應(yīng)淑妃的約,明個兒就被惠貴妃傳去在御花園里賞花飲酒,后日跟著十一皇子出宮逛京城,大后日則跟著十皇子去國公府的賞菊宴,每日都安排得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
六七日不到,江箐瑤便憑著她那活脫外放的性子,在京城里結(jié)交了一些高門貴女。
江箐瑤一得閑,便會來江箐珂的鳳鸞軒各種炫耀。
一會兒說右丞相家的小女兒送了她什么翡翠瑪瑙,一會兒又臭美刑部尚書的嫡次女與她說相見恨晚,一會兒則說樞密院副使的三女兒要與她義結(jié)金蘭。
總之,就是整個京城的貴女都喜歡她,夸她好看,夸她聰慧。
江箐珂本是不在意這些的。
但她就看不得江箐瑤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總想給她潑盆冷水,滅滅她春風(fēng)得意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