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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怪怪的

4一聲“太子妃”,叫得江箐珂疑惑重重。

從來時的路上,她便覺得李玄堯怪怪的。

可眼前切切實實的這張臉,又讓心中的一切猜測都很難立住腳。

礙于當下情形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江箐珂收斂心神,不再糾結稱呼之事。

李玄堯手臂、背部多處受了傷,但好在傷口都不深。

唯有兩處傷得較重。

一處是左腿膝蓋上中的箭傷,一處則是右腿小腿骨折。

雪大路滑,腿傷又重,李玄堯現(xiàn)在根本走不動。

可若一直留在此處,等東宮的人來尋,要么被凍死,要么等著永王的人搜到他們,直接就地解決他二人。

“你先走,莫要被本宮拖累了?!?/p>

李玄堯躺齜牙咧嘴地抱著骨折的那只腿,神色很是痛苦。

江箐珂沒搭他這茬,而是問他:“殿下可知往哪個方向走,能下山回到行宮?”

李玄堯搖頭。

“事已至此,本宮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永王豈會輕易放棄,定會派人封堵回行宮的這半面山?!?/p>

“除非永王斃......”

李玄堯稍作停頓,繼而又道:“你的夜顏,能帶著東宮兵馬殺到山下?!?/p>

不提夜顏還好,一聽到這個名字,江箐珂的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永王到底在這里提前埋伏了多少人,夜顏的刺殺任務能否順利。

若是夜顏死在了這山中......

他的牌位上該寫什么名字,該放在穆家的祠堂,還是李家的宗廟?

一無所知。

可不管怎樣,她得先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出去找江止、找喜晴。

“那該往哪兒走?”江箐珂問。

畢竟這片山林是他們老李家的,李玄堯每年雪狩都來,定是比她熟悉地形。

李玄堯朝西北方向指去。

“朝那邊,往后山去?!?/p>

“出了山,走個幾里地,就會有村莊?!?/p>

“到時愛妃弄匹馬,繞路趕回行宮便是?!?/p>

“走個幾里地?”江箐珂嗔笑道:“殿下說得可真輕松?!?/p>

李玄堯問:“你自幼習武,又于西延長大,幾里地有何難?”

“妾身自己走倒是不難,可是帶著殿下,可就難多了。”

李玄堯目光誠懇道:“本宮不想牽累你。”

江箐珂眸眼半瞇,歪頭端詳著李玄堯,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她起身望天,并漫不經(jīng)心道:“江家的軍紀之一,兄弟同袍,不可棄于危難。”

“兵將同袍尚且如此,更何況,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p>

“殿下若是死了,再讓我陪葬,或將我送去尼姑庵,那我不如跟殿下死在今日?!?/p>

說到此處,江箐珂看向李玄堯,笑道:“再說,也不是白讓殿下牽累的,今日我若救了殿下一命,殿下日后自然也要饒我一次不死?!?/p>

李玄堯笑而不語,只是用力點了下頭。

江箐珂抬頭又看了眼天色。

冬季日短夜長,加上是風雪天氣,估摸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徹底黑下來了。

若是天黑前下不了山,再遇上幾頭出來覓食的野豬或鬣狗,可不比遇上永王的人好多少。

江箐珂茫然望向西北方。

風卷著碎雪亂飛,打在臉上都是凌冽刺骨的冷。

她嘆了口氣。

這惡劣的天氣,單靠走,鐵定是不行的。

轉身,江箐珂從背上的箭筒里抽出幾只羽箭,又撿了些樹枝,想要固定李玄堯骨折的小腿。

只是還需要些繩子。

她覷了一李玄堯的衣服。

外袍得留著御寒,還是得撕里衣。

江箐珂伸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李玄堯驚慌地捂著衣襟,詫異、羞恥又無措地看著江箐珂,像個要守貞潔的小媳婦。

“愛妃要干什么?”

江箐珂咬著后槽牙,忍著耐性道:“不撕你衣服,難道撕妾身的衣服給殿下綁腿兒?”

“過來吧你?!?/p>

話落,她動作蠻橫又粗暴地扯開了李玄堯的衣袍。

玄色的中衣扯開,白花花的胸膛便暴露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江箐珂不感興趣,瞧都沒瞧一眼。

匕首一割,手一撕,李玄堯的里衣便被江箐珂三下五除二地撕得稀巴爛。

撕扯動作間,江箐珂的手無意擦過他的胸膛。

輕輕的幾下,且一晃即逝。

滑滑的,癢癢的,又冰冰涼涼的,讓人想忽視都無法忽視。

喉結輕滾,李玄堯躺在雪地里面紅耳赤,不得已偏頭看向遠處,任由江箐珂手在他胸前鼓弄。

江箐珂自小跟江止在軍營長大,將士們打仗殺敵或者平日里練兵,受傷都是在所難免。

軍中大夫如何給將士們療傷,她在旁看得多,自然也就會了。

羽箭和樹枝圍著李玄堯的小腿,布條纏繞緊緊固定。

待回去再尋太醫(yī)正骨接骨,好好醫(yī)治一番即可。

只希望他是吉星高照,別成為瘸子才好。

畢竟,沒有哪國君王是個瘸子。

為了節(jié)省體力,江箐珂又砍了些較粗的樹木枝杈下來。

匕首削削砍砍,又把李玄堯的里衣撕得片縷不剩,最后捆成了一個可以拖他走的爬犁。

爬犁雖然做得粗,可好在能用。

龍刺鞭系在爬犁上,她拽著鞭子拖著李玄堯頂著漫天飛雪而行。

途中曾遇到過三波四處搜尋李玄堯的刺客,兩次江箐珂與李玄堯藏身躲過,一次江箐珂只能硬著頭皮單槍獨斗地殺了一波。

殺了一身血性出來,人竟然也沒么冷了。

天氣漸暗,好在江箐珂終于拖著李玄堯下了后山。

然而,大雪仍沒有停歇的趨勢。

李玄堯說說的那幾里地,放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根本連個村莊的影子都瞧不見。

此時,李玄堯躺在爬犁上昏睡,臉上已經(jīng)覆了薄薄的一層冰雪。

骨折的小腿疼痛難忍,呼嘯的寒風又冷徹骨髓。

盡管江箐珂的那件斗篷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可寒氣還是順著縫隙往身體里面灌。

李玄堯上牙磕著下牙,身體不受控地微微顫抖,兩瓣唇白得沒有血色。

擔心李玄堯失去意識,就這么睡死在寒風中,待行至平地,江箐珂將身上那件兔毛鑲邊的夾襖脫下來,又給他蓋了一層。

雙手合十用力摩擦,她用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暖他的臉和耳朵。

“殿下,醒醒?!?/p>

叫了幾聲沒反應,江箐珂便直呼其名,并輕輕拍打李玄堯的臉

“李玄堯。”

“再睡你就要歸西了。”

“快醒醒?!?/p>

李玄堯似有感知,睫毛微顫,意識在慢慢恢復中。

可江箐珂卻某一瞬,突然怔愣在了那里。

刀刻般的面部輪廓,邊緣似有什么東西微微翹起,有點像宮墻斑駁已久的墻皮,有的地方薄薄的,有的地方略厚些。

她貼近細細瞧了幾眼,好奇又手欠地伸手撕下一塊來。

誰知這一撕,竟撕下一塊皮來。

嚇得江箐珂手微微一抖。

好家伙。

李玄堯是個會蛻皮的蛇太子?

江箐珂不冷也不累了。

凍紅的小手一片接一片地往下撕,慢慢撕出了那層假皮下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