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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子安,你怎么說?

白夫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拉了白冰瑤一把,低聲斥道:“你才瘋了?!?/p>

居然當(dāng)庭廣眾大喚公主名諱。

白冰瑤回過神來,垂眸低頭退到白夫人的身后,恨恨地看著祁長安。

扇她一巴掌的也是祁長安,如今撕她婚書的又是祁長安!

“凌姐姐……”

祁長安抓“雪花”累了,酒勁徹底上涌,身子一軟,直接撲進(jìn)凌曦懷里。

“好困……睡覺……”

沈晏瞳孔驟然一縮。

竟覺得胸中郁結(jié)之氣,散去了不少。

不過撕了又如何?

先祖之約,先皇為保山,豈是撕毀一張紙就能作罷?

他看向凌曦,她扶著祁長安,一臉擔(dān)憂。

他本想護(hù)她一世安穩(wěn),卻一次也沒有護(hù)住護(hù)好。

這份愧疚,如藤蔓般纏繞著他的心。

廳堂內(nèi),只余下滿地狼藉的碎紙,和眾人各異卻同樣沉重的臉色。

……

御書房內(nèi),死寂。

龍涎香也壓不住皇帝祁照寰的怒火。

他瞪著案上那份勉強(qiáng)拼粘起來的婚書。

紙片七零八落。

祁長安跪在冰涼的地磚上,早已酒醒。

她縮著脖子,十足心虛。

沈瀚沈晏白文德,垂首站立。

太子祁長澤站在另一邊,覷了妹妹一眼,打算看看事態(tài),說幾句好話。

“大膽!”祁照寰一掌拍在御案,桌面震顫。

“堂堂公主!醉酒!大鬧臣子府!”

“還敢撕毀先祖婚書!”

“你十幾年的禮儀規(guī)矩,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

皇帝胡子氣得一翹一翹。

祁長安瑟縮一下,頭垂得更低。

“來人!”皇帝厲聲道,“帶回永壽宮!”

“罰抄宮規(guī)宮訓(xùn)十遍!”

“抄不完,不許踏出宮門!”

祁長安聞言,小臉先是一白。

旋即,咦?

她眸子倏地亮了,似有星光閃過。

“父皇,”她小心翼翼抬頭,“兒臣……當(dāng)真抄不完,就……永不許出宮?”

祁照寰重重一哼:“君無戲言!”

他只當(dāng)女兒怕了這罰。

祁長安心念電轉(zhuǎn)。

抄不完,不準(zhǔn)出宮……

那后日的南洲宴,豈非能躲過去了!

太好了!

她眸底精光一閃,面上卻立刻堆滿悔意。

“兒臣知錯(cuò)了!兒臣領(lǐng)罰!”

聲音清脆,竟帶了幾分壓不住的雀躍。

她麻利磕頭,起身,動(dòng)作一氣呵成。

“兒臣告退!”

福身行禮,幾乎是逃也似地,歡快奔了出去。

御書房內(nèi),獨(dú)?;实?。

皇帝:……

他看著那道雀躍遠(yuǎn)去的背影。

一口老血,險(xiǎn)些噴出。

這……這逆女!

罰她,怎倒像成全了她?!

祁照寰盯著那扇空蕩蕩的殿門,太陽穴突突直跳。

一旁,太子祁長澤垂眸侍立,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妹妹的心思,他豈會(huì)不知。

罷了,由她去。

祁照寰深吸口氣,強(qiáng)壓下心頭火。

目光掃向一旁的沈瀚、沈晏、白文德。

“白卿……”

他剛要開口,殿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

一道纖細(xì)身影,風(fēng)一般卷了回來。

還是祁長安!

祁照寰臉一沉,額角青筋暴跳。

“你又回來做什么!”

莫不是覺得罰重了,后悔了?

想求饒?

祁長安小臉一板,竟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父皇!”

她站得筆直,聲音清亮。

“兒臣醉酒失儀,撕毀婚書,確系大錯(cuò)?!?/p>

“可,白小姐當(dāng)眾辱罵兒臣是瘋子!”

“此事,兒臣不能忍!”

白文德聞言,心頭猛地一咯噔!

臉色唰地白了。

這……這公主當(dāng)時(shí)醉得人事不省,怎還記得!

祁照寰一愣。

“啪!”地一拍御案,震得茶盞都跳了起來。

“白卿,可有此事?”

白文德雙腿一軟,差點(diǎn)跪倒。

冷汗順著額角,滴滴答答往下淌。

“回陛下,確有此事……”

不等祁照寰龍口再開,白文德?lián)屩溃?/p>

“陛下息怒!是臣教女無方!臣有罪!”

“臣今日回去,便立刻罰小女!罰她在祠堂罰跪十日,日日跪足兩個(gè)時(shí)辰!”

“抄家規(guī)二十遍!再加十卷經(jīng)書!”

他一口氣說完,垂首不敢抬起。

祁長安斜睨了白文德一眼。

哼,算你識(shí)相。

祁照寰胸膛劇烈起伏幾下,目光轉(zhuǎn)向祁長安。

那眼神,分明在問:夠不夠?解氣了沒?

祁長安小腦袋輕輕一點(diǎn)。

這還差不多!

她不好過,白冰瑤也別想好過!

目的達(dá)成,她斂衽一禮。

“兒臣告退。”

說完,轉(zhuǎn)身,裙裾微擺,頭也不回地走了。

祁長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殿門外。

殿內(nèi)空氣,似凝滯了一瞬。

一直默然垂首的太子祁長澤,唇角悄然上揚(yáng)了一分。

白文德后背的冷汗幾乎濕透了官服。

方才陛下的雷霆之怒,猶在耳畔。

可女兒的名聲,白家的顏面,還有那潑天的富貴……

他猛地一咬牙,下跪懇切道:“圣上!”

“沈白兩家的婚約,乃是祖上傳承,鐵證如山!”

“更有嘉恒先帝御筆為保,此乃信義!”

他抬起頭,聲音更咽:“想我沈白兩家,此前三代皆是男丁,未能聯(lián)姻?!?/p>

“是蒼天有眼,憐我白家,終于盼得小女冰瑤降世啊!”

“此婚事,關(guān)乎兩家百年聲譽(yù),更系先帝囑托!”

“懇請(qǐng)圣上明鑒,為沈家嫡長孫沈晏,與臣的小女白冰瑤,早日完婚!”

白文德重重一個(gè)頭磕下去,帶起沉悶的響聲。

“臣,與白氏一族,叩謝天恩!”

祁照寰的目光定格在沈晏身上。

“子安,你怎么說?”

沈晏依舊垂著眼簾,聞言,只抬起半分,臉色沉靜如水。

“陛下,”他聲線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眼下南洲太子已至京都,兩國結(jié)盟邦交在即?!?/p>

“沈白家事容后再議?!?/p>

白文德一聽這話,肺都要?dú)庹ǎ?/p>

他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推到這一步!眼看就要成了!

他眉頭緊鎖成一個(gè)川字,剛要張口,聲音帶著急切:“圣上!此事……”

“父皇。”一個(gè)清朗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jìn)來,打斷了白文德。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太子祁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