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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喚我聲明閣哥哥,可好?

剩下的人,查,一個都不能放?!鄙蜿汤淙幌铝?。

“是!”那官員領(lǐng)了命,壓著一肚子火氣,快步退下。

傅簡堂收了扇子,在掌心敲了敲。

“看來,這幕后的人,是真急了?!?/p>

沈晏像是沒事人一般,端起手邊的冷茶,抿了一口。

堂中燭火,跳了一下。

沈晏將手中杯緩緩放回案上:“天色不早,都散了吧?!?/p>

“明日,記得來我府上用膳?!?/p>

頓了頓,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別空手來?!?/p>

“……知道了?!备岛喬脧难揽p里擠出三個字,沒好聲沒好氣的。

他往前走了兩步,猛地回頭。

“你這人,真是奇怪!”

“平素最是厭惡那些迎來送往的宴席應酬,怎么遷個府,倒轉(zhuǎn)了性子,還特意請我們過去?”

沈晏終于抬眼看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在燭光下,宛如深潭:“只是讓你們來認認路?!?/p>

“免得下回,走錯了地方。”

“哈!”傅簡堂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這京城里,還有他傅簡堂認不得的路?

待傅簡堂離開后,沈晏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官袍,他還有事,要進宮一趟。

……

晚秋的風已然卷著寒氣,吹得人指尖冰涼。

可沈宅門前這條街,卻是車馬不停。

男賓所在的宴廳里熱鬧得很。

程及玉帶來的幾壇酒,只開了泥封一道縫,那霸道的香氣就勾得滿堂賓客抓心撓肝。

“小侯爺,別賣關(guān)子了,這到底是什么神仙佳釀?”

“光聞著味兒,我這肚子里的酒蟲就要爬出來了!”

程及玉心里早已樂開了花,面上卻故作為難。

“諸位大人稍安勿躁,這是郁樓未上的新酒,想著沈大人喬遷,特意帶幾壇來賀喜。”

“待會兒開了席,自然能喝個痛快?!?/p>

“等不了,等不了!”武風嗓門洪亮,“這酒香得,人都要站不住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主位,朝沈晏拱了拱手。

“沈大人,您看……能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先品鑒一二?”

滿堂目光,齊刷刷落在沈晏身上。

沈晏一身青色鑲金邊錦袍,眼皮都未抬一下。

這些事,凌曦先前已經(jīng)與他商議過此事。

她想做的,他無不應。

他淡淡點了頭:“家中小宴罷了,各位不必拘束,沈某突然憶起還有一些事要去書房,暫離片刻?!?/p>

“沈大人不必客氣!”

“快去忙吧!”

幾人口中說著客氣話。

程及玉眼中喜色一閃而過,立刻揚聲吩咐小廝。

酒壇徹底開啟,那股糅雜了花香與醇米之氣的濃香瞬間炸開!

“好酒!當真是絕世好酒!”

程及玉不忘叮囑:“諸位小酌即可,此酒后勁綿長?!?/p>

恰在此時,賀明閣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盯住了那些酒壇。

郁樓的酒!

他鼻子動了動,這香氣,比之上回在郁樓喝的百花釀更勝一籌!

那酒一壺千金,他自己根本喝不起,上次還是承了程及玉的人情。

如今在沈晏這兒,竟能喝到還未上市的新品?

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旁邊有官員笑著舉杯:“賀駙馬如今圣眷正濃,來,我敬駙馬爺一杯!”

“哪里哪里,我還沒同公主殿下成婚呢!”賀明閣心中狂喜,嘴上卻謙意。

“哎,不過個把月的光景罷了?!?/p>

吹捧聲中,賀明閣那點不快瞬間被虛榮取代。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喉間辛辣,心頭卻無比暢快。

“好酒!再來!”

幾杯新酒下肚,在眾人的吹捧聲中,賀明閣已然有些飄飄然。

另一頭花廳里,秦老太君緊緊拉著凌曦的手說著話。

“今日怎不見你爹娘?”秦大夫人語氣親和。

凌曦彎起唇角,笑得溫婉得體:“他們二老不喜熱鬧?!?/p>

“昨兒提前來過了,說今日人多,便不來湊趣了?!?/p>

她怎么沒請,簡直是磨破了嘴皮子。

凌永年與凌夫人說來了不自在,這么多達官貴人,失了禮數(shù)怕給女兒失顏面。

任憑凌曦如勸說,二老就是不松口。

便提前一晚邀了過來吃了便飯。

驚蟄上前,提示外頭有客來了,凌曦這才離開。

此回家宴,沈晏特意囑咐過,只請她自己喜歡的人。

她便給凌家夫婦、靖遠王府、鎮(zhèn)國公府,還有祁長安、程及玉、曾玉下了帖子。

她在京城相熟的,也就這么些人了。

反倒是沈晏那邊,烏泱泱來了一大片。

傅家、各部尚書、侍郎……

他的頂頭上司,刑部尚書姚大人身子不適未曾親至,卻也送來了厚禮。

凌曦一出花廳,晚秋的涼風便撲面而來,帶著庭中金桂清甜的冷香。

一眼,她就瞧見了祁長安與謝昭昭。

祁長安身后還跟了個人。

那人一身紫金錦袍,墨發(fā)高束,端的是風流俊雅。

他抬眸看來,一雙罕見的紫羅蘭色眼眸含著淺淺笑意,嗓音溫潤如玉。

“凌縣主,不會怪孤不請自來罷?”

凌曦目光在祁長安的臉上一掃而過。

心下了然。

她唇角漾開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哪里?!?/p>

“蘇諾殿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榮幸之至?!?/p>

她側(cè)過身,又看向一旁的謝昭昭,語氣親近了幾分。

“只你一人來了?”

謝昭昭點頭,臉上帶著點無奈。

“那小子昨個兒貪吃了些涼的,鬧肚子,折騰了一個晚上?!?/p>

“我娘實在走不開,便只有我來了?!?/p>

“沒事吧?”凌曦眉心微蹙。

“已經(jīng)沒事了,這會兒正睡得跟小豬似的?!敝x昭昭擺擺手,又道,“我娘看著呢。”

“人沒事就好?!绷桕剌笭栆恍?,朝身后的驚蟄吩咐,“帶公主與郡主去花廳?!?/p>

蘇諾也正要跟在祁長安身后上前,凌曦身子微側(cè),恰好攔住。

“殿下,花廳全是女眷,各位大人與公子,在那邊?!?/p>

蘇諾臉上的笑意一僵,沒有堅持,順從地跟著小廝離開。

目送蘇諾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盡頭,凌曦輕笑。

與其說是傅簡堂,她倒覺得蘇諾與祁長安倒是極配。

花廳里賓客滿座,言笑晏晏。

她請來的人,差不多都到全了。

她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打算彎去廚房看看菜準備得如何。

才走了沒一會兒,身后便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曦兒……”

這聲音?

凌曦腳步一頓,厭惡感瞬間從心底升起。

她緩緩回頭。

果不其然,賀明閣正站在不遠處的月洞門下,一身寶藍錦袍,雙頰通紅,似有醉意。

凌曦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這還未開席便喝醉了的賓客,還真是少見!

這家伙不在前院男賓處好好待著,摸到后院女眷這兒做什么?

還偏偏挑自個兒身邊沒跟著人。

因為要宴客,除了廚房的,基本上所有奴仆都調(diào)去前廳幫忙了。

這個時辰,這條路上,偏生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她心中已將對方罵了個底朝天,面上卻滴水不漏,福了一禮,聲音清冷疏離:“賀大人?!?/p>

“你我之間,何須多禮?!辟R明閣快步上前,虛扶一把,嘴上雖這么說著,心下卻舒坦得不行。

他太享受這種感覺了。

自打尚了公主,成了駙馬,他父親賀嶺又受了皇命,領(lǐng)了押送軍糧去邊境的美差。

他便覺得整個京城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從前那些瞧不上他的,如今哪個見了他不得恭恭敬敬?

這種高高在上的滋味,真是痛快!

如今這滿京城,誰不高看他賀家一眼?

宴席雅會的帖子,雪片似的飛進賀府。

就連一向拿鼻孔看人的沈晏,都給他下了帖子。

賀明閣心中冷笑。

想當初賀家春日宴,若非太子親至,沈晏那廝怕是連門都不會踏進一步。

現(xiàn)在呢?

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賀家,即將青云直上,飛黃騰達!

他目光灼灼,掃過凌曦。

這才幾日未見,她竟又美了。

那種從青澀閨閣女,化為深宅婦人的獨特韻味,柔到了骨子里,卻又帶著一股不易馴服的野。

勾人魂魄。

賀明閣暗暗咽了口舌下津。

凌曦的頭一回是不是自己,那又如何?

這般絕色,本就該被反復品嘗。

若是叫沈晏知曉,他費盡心思抬進門的正妻,有朝一日,竟在自己身下婉轉(zhuǎn)承歡……

那場面,那滋味……

嘖,單是想想,都覺刺激!

凌曦:……

這渣男在癔想什么?

神情如此齷齪惡心!

她心頭一陣翻涌,面上卻不顯。

只那雙清亮的眸子,冷了幾分。

“賀大人?”

見他毫無反應,她聲線微揚,又喚了一聲:“賀大人?”

賀明閣渾身一震,從齷齪的幻想中抽離。

他環(huán)顧四周,月洞門下除了他們二人,再無旁人。

膽子,便又大了起來。

勾起一抹自以為迷人的笑。

“曦兒?!?/p>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得黏膩又曖昧。

“老是賀大人、賀大人的,多生分?!?/p>

“不若……你照以前般,喚我聲明閣哥哥,可好?”

明閣哥哥?

凌曦黛眉微挑,險些沒被這稱呼惡心得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