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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本宮,沒有時間了

祁長澤往前一步,身姿挺拔,神色端凝鄭重。

“兒臣以為,子安所言極是?!?/p>

“南洲結(jié)盟,乃國之大計,重中之重。”

“斷不能因臣子家事,擾了國事,誤了邦交?!?/p>

太子殿下這幾句話,擲地有聲,直接將此事拔高到了國事層面。

祁照寰若有所思地睇了眼自己的兒子,又瞧了瞧沈晏。

這兩個他最倚重的年輕人,今日倒是出奇的默契。

皇帝的視線重新落在白文德那張漲紅如豬肝的臉上。

“白卿,”皇帝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你看呢?”

白文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精彩紛呈。

太子都搬出“國之大計”、“邦交社稷”了,他還能說什么?

難道要他當(dāng)庭咆哮,說他白文德女兒的婚事,比大恒的江山社稷還重要么?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卻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眼冒金星。

“……臣,臣附議。”

“一切自當(dāng)以國事為重。”

至少眼下,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

攬月宮

“哐當(dāng)!”

名貴的瓷器玉器,一件接一件化為碎片。

祁照月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幾欲噬人。

“凌曦!白冰瑤!”

她咬牙切齒,從齒縫中擠出這兩個名字。

“一個賤婢,搖身一變成了縣主!”

“如今又冒出個白冰瑤……什么狗屁婚書!”

她一腳踹翻身旁紫檀木矮幾,上面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本宮的東西,誰也別想搶!”

祁照月眸光狠戾,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不行,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晏哥哥就要被那些賤人搶走了!

一旁侍立的喜姑擰著眉,臉色也難看至極。

她也沒想到,白家竟能翻出那份塵封多年的婚書。

真是陰魂不散!

祁照月猛地轉(zhuǎn)頭,死死盯住喜姑,聲音尖利扭曲:

“什么狗屁婚書!”

“入了土的人與物件,就該在黃土底下好好埋著!”

“做什么出來礙眼!”

她在殿內(nèi)煩躁踱步,口中語無倫次。

“沈家……沈白家三代,代代男丁?!?/p>

“他們就不想想,這是老天爺在警示?!?/p>

祁照月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偏執(zhí)。

“警示他們沈白兩家,無緣無份。”

掩不住她眼底的狠戾。

“白冰瑤!”祁照月咬牙,聲音尖利,幾近扭曲。

“一個不知所謂的雜種,也配做晏哥哥的正妻?”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眼中是淬了毒的怨恨。

“簡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這口氣,她怎么咽得下去!

一旁侍立的喜姑,心驚肉跳,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公主息怒?!?/p>

“奴婢聽說,那婚書上,蓋著嘉恒先帝的信印?!?/p>

“宮里的人已經(jīng)驗看過,千真萬確?!?/p>

“這婚事,怕是沈大人……想逃不掉?!?/p>

喜姑垂下眼,不敢去看祁照月那張幾近噬人的臉。

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更低了些:“殿下,您與沈大人……想來也是有緣無分。”

“不如還是……”

“喜姑!”祁照月猛地一聲尖斥,打斷了她的話。

“本宮跟你說過多少回了!”

“本宮身邊的男人,從始至終,只能是晏哥哥一個!”

“別無他選!”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與決絕。

“若是皇兄、母后,他們敢將本宮指給旁人……”

祁照月眼中閃過一抹駭人的殺意:“那大婚之夜,便是駙馬死祭!”

“本宮說到做到!”

“喜姑!”她喚道,示意對方上前,爾后道,“夜宴南洲太子之后……”

她說了幾句話,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興奮:“這是本宮,最好的時機?!?/p>

喜姑聞言,臉色煞白。

“噗通!”一聲雙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

“殿下!萬萬不可??!”

嗓音抖得不成調(diào),滿是哀切與惶恐。

她抓住祁照月的裙角,希望她能收回這個想法。

“您是金枝玉葉,千尊萬貴,怎能……怎能以身犯險!”

祁照月嗤笑一聲,眼中瘋狂更甚:“那你告訴本宮!”

聲線尖利,幾近嘶吼。

“還有什么法子?!”

“啊?!你告訴本宮,還有什么法子能讓晏哥哥完完全全、只屬于本宮一個人?!”

喜姑看著她雙眼布滿血絲,神情已近癲狂,心中一顫。

卻沉默無言。

祁照月繼續(xù)道:“殺了一個凌曦,除了一個白冰瑤又如何?還會第二個第三個……”

“晏哥哥家世好、模樣好、學(xué)識好……”

“那些女人,只要眼珠子不瞎,都會像聞著腥味的蒼蠅一樣,嗡嗡嗡地撲上來!”

祁照月深吸一口氣:“南洲太子明日便要入京?!?/p>

“本宮,沒有時間了!”

“不能再等!”

……

凌家,葡萄棚下。

凌曦斜倚在竹椅上,纖指拈起一顆井水湃過的紫紅葡萄,送入口中。

汁水豐盈,甜沁心脾。

她瞇了瞇眼,似饜足的貓兒。

灶房里,凌夫人揉著面,嘴里還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

凌永年已能脫離拐杖,慢慢踱步。

此刻他坐在小凳上,幫著剁肉餡,刀刃與砧板碰撞,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驚蟄捧著一碟新切的瓜果過來,放在凌曦身邊的小幾上。

她偷偷覷了眼自家主子,心里頭百思不得其解。

那白家小姐眼瞧著就要名正言順入沈府,做爺?shù)恼^娘子。

主子怎么還能這般氣定神閑?

倒像是沒事人一樣,回了凌家,就窩在這葡萄架下,一顆接一顆,吃得香甜。

仿佛那樁婚事,與她丁點干系也無。

驚蟄眉頭蹙得死緊,實在想不通。

凌曦倒是心大得很。

怕什么?

這京城里頭,不想白冰瑤嫁進沈府,成為沈晏正妻的,又不止她一個。

祁照月,估摸著也已經(jīng)聽到了消息,氣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了吧。

讓她倆斗去。

狗咬狗,一嘴毛。

她樂得清閑,坐山觀虎斗。

驚蟄還在旁邊絞著帕子,小臉皺得跟苦瓜似的。

“主子,您就一點不急?”

凌曦懶懶掀了掀眼皮,又拈起一顆葡萄。

“急什么?”

“船到橋頭自然直?!?/p>

她這云淡風(fēng)清的模樣,急得驚蟄直跺腳。

就在這時——

“咚咚咚!”

院門被人輕輕叩響。

“凌家嫂子,凌家嫂子在家嗎?”

“我是桂花嬸兒??!”

“我來給你們送點自家種的新鮮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