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寒云蹙眉:“豐州呢,你們有沒人到豐州做買賣什么的,怎么去的豐州?”
百姓無奈道:“我也不知,不過我聽說洮郡的海邊偶爾會有瑾陽軍的船經(jīng)過,但人家停不停,在哪靠岸的就不知道了。”
姬寒云眉頭皺的更緊:“除了走海路,還有其他的辦法到豐州嗎?”
硯國大皇子雖然和表妹是兄妹,但兩人南北分別駐守一方國土,不知雙方關(guān)系怎么樣。
但,所有的權(quán)利爭奪都伴隨著陰謀算計和血雨腥風。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通過大皇子的路子找表妹,以免人沒找到還給姜瑾帶去麻煩。
百姓想了想才道:“聽說洮郡有一家楓戈軒,那是專門在豐州戈鳳拿了貨再到這邊賣的,他們肯定知道怎么往返?!?/p>
姬寒云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這個硯國百姓沒什么可告知的后才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后,他們找了一處偏僻地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姬冕在地上畫著簡易地圖:“按剛剛男子說的,我們需要到洮郡的碧瀾縣才能打探到具體情況?!?/p>
“只是,這里距離碧瀾縣太遠了,單靠我們走路的話速度太慢,小的幾個也會堅持不住,所以我覺得進城買兩輛馬車很有必要。”
姬寒云點頭:“還要補充些路上的吃用。”
說著她把手上的一個手鐲取了下來:“我身上只有這個了,進城后當?shù)魬?yīng)該能換不少東西?!?/p>
逃亡時她身上飾品什么的大部分都掉了,只有這個手鐲還留著。
最小的姬寒歌猶豫片刻,把她的腰帶解了下來。
姬長宇嚇了一跳:“你不會是要拉屎吧?”
姬寒歌是個乖巧的孩子,她搖頭,腦袋上亂糟糟的頭發(fā)更亂了:“我不拉屎,也不拉尿?!?/p>
她抬頭看向姬寒云:“大姐姐,這是阿娘給我特地縫的腰帶,里面有金金?!?/p>
她正是之前魏復背著的女童,只有六歲,也是姬寒云的嫡親妹妹。
眾人眼神一亮,只是想起她口中的阿娘,大家心情又沉重起來。
魏復嘆了一口氣,寬慰道:“不用擔心,將軍他不管在軍中,還是在朝中都有些人脈,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p>
這話明顯就是安慰了,如果姬文元真有那么強大的人脈,也不至于被陛下最先獻祭。
姬寒云摸摸妹妹的頭:“那我收下了?!?/p>
不得不說,這個腰帶確實很值錢,足夠買兩輛馬車和各種物資了。
姬冕快速分配:“我們先去附近的縣城,到時候我?guī)чL宇幾個進城,魏大哥你在外保護寒云他們?!?/p>
姬寒云搖頭:“季父,我跟你一起進城吧?!?/p>
姬冕蹙眉,不過想起姬寒云的細致,他還是點頭:“行?!?/p>
有了戶籍,他們進城還算順利,只是城中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冷清。
唯一一家賣馬和車廂的店鋪開價還死貴,總之比在他們嘉虞國貴了兩倍不止。
馬車掌柜難得有買家上門,忙解釋:“真不是我賣的貴,實在是我們這的馬少了很多?!?/p>
“你們還不知吧,去年我們這出現(xiàn)了‘胡來’‘你大爺’等搶匪,把我們山康郡的馬兒洗劫一空,導致我們馬兒稀少,這才賣的貴?!?/p>
這些人一看就是外來的,不過他也沒懷疑什么,從青松郡德陽郡逃到這邊的人不少。
姬冕等人聽的目瞪口呆:“甚?”
不是,有哪個劫匪會把名號起的那么隨意?一聽就非常不專業(yè)。
掌柜無奈:“真的?!?/p>
他又把聲音壓的很低:“我聽說,這些搶匪都是瑾陽軍假扮的?!?/p>
姬冕等人再次目瞪口呆:“你說甚?”
不是,這怎么又跟瑾陽軍扯上關(guān)系?
掌柜攤手:“我也是聽說的,據(jù)可靠消息就是這樣說的。”
姬寒云:“……”
又是可靠又是聽說,所以這事到底是真還假?
不過此時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她快速調(diào)整狀態(tài)。
“你們一個郡那么大,搶匪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你們整個郡的馬兒都搶了,你便宜些,我買兩輛?!?/p>
在她的一番討價還價下,價格便宜了兩成。
看掌柜神情,便知這已是底價了,她這才付了錢。
幾人駕著馬車開始在城里購買生活物資。
一圈下來,才發(fā)現(xiàn)山康郡的糧價更是高的離譜。
幾人的神情都嚴肅下來,看來硯國的形勢也不容樂觀。
翌日清晨,迎著暖和的晨光,姜瑾帶著八千精銳騎兵出了關(guān),直奔浮河灘而去。
妘承宣難得看到如此大片的草原,不由心情愉悅,決定賦詩一首。
“啊,草原風兒吹的狂。”
“啊,頭發(fā)亂的沒了樣?!?/p>
“啊,兔兔見我心慌慌?!?/p>
“啊,我抓兔兔全吃光?!?/p>
姜瑾:“……詩寫的還行,押韻,就是為什么前面總要加一個‘啊’字,這是何意?”
妘承宣嘿嘿笑:“姑姑,您不懂,寫詩就要用‘啊’才有氣勢,這叫起勢?!?/p>
姜瑾:“……”
這個大侄子果然毫無道理可言。
霜降表示不服:“你這個哪有氣勢?我覺得咱是要去殺敵的,就得把殺敵寫出來才算有氣勢?!?/p>
妘承宣斜睨她一眼:“兔兔不比敵人重要?我把兔兔都吃光了還不厲害?我前面還加了‘啊’,這還沒氣勢?”
霜降對寫詩很有自已的見解:“起碼要把刀和砍人都寫進去才算有氣勢?!?/p>
姜瑾來了興趣:“霜降,要不你也來一首?”
霜降也沒謙虛,自認比妘承宣要做的好,她咳嗽一聲,想了想大聲開口。
“草原風大吹亂毛?!?/p>
“馬靴沾泥狂踩草?!?/p>
“敵兵舉刀剛要嚎?!?/p>
“我揮大刀砍他腰?!?/p>
姜瑾:“……”
劉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寫的,很好,很形象?!?/p>
夏蟬衣點頭,憋笑:“確實不錯,不過你應(yīng)該是劈兩半?!?/p>
霜降嘿嘿笑:“這不是為了押韻嗎?”
妘承宣有些不開心,不過他很認真點評:“馬靴沾泥我覺得不好,馬靴沾屎才是實話,這草原可多馬屎羊糞了,不小心就踩到了?!?/p>
眾人:“……”
雖然很有道理也很有邏輯,但,詩和屎,他們一起配嗎?
和這邊吟詩作對的氣氛不同,戢多顏此時卻是心情郁郁。
距離家鄉(xiāng)越近他心情越是復雜,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大概就是他現(xiàn)在最真實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