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浪略微躬身,“王妃?!?/p>
看著沈藥這張純良無害的臉龐,段浪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心底里忍不住又罵了謝淵兩聲禽.獸。
干巴巴地,按照謝淵交代的原句背誦出來:“王爺?shù)拇_中了催.情酒,并且留下了后遺癥,這個靠藥物不能根治?!?/p>
沈藥沒有任何懷疑,憂慮地捏緊了手指,“那該怎么辦?”
看著她的樣子,段浪更是怒嘆,謝淵可真不是人??!
咬咬牙,道:“……可能需要王妃與王爺多多親近?!?/p>
沈藥一愣。
親近……
說的是和謝淵接吻什么的嗎?
沈藥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鎮(zhèn)國公府上發(fā)生的事,臉頰發(fā)燙,微微泛起了紅暈。
“對了?!?/p>
說完了假話,段浪終于能說點兒真話,“王爺?shù)耐?,也需要王妃多加注意?!?/p>
沈藥的表情頓時認真起來,“大夫請說。”
段浪開口敘說,沈藥聽著,一一記下。
說得多了,有點兒復雜,沈藥擰了眉心,“段大夫,您稍等?!?/p>
她轉(zhuǎn)身取來筆墨,將紙張攤在桌面,手握毛筆,沖他微微一笑,“好了,您可以繼續(xù)了?!?/p>
段浪一頓,這才開口。
沈藥一筆一劃,一字一句地記錄。
段浪看著那手娟秀漂亮的字跡,突然覺得,謝淵那小子,命可真好。
他說完最后一句,沈藥也記錄完畢。
天氣熱,沈藥太專注,額頭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垂首看著紙上寫下來的內(nèi)容,下意識地揉了揉膝蓋,太疼了。
“王妃的膝蓋是否有傷?”
段浪忽然發(fā)問。
沈藥微微一愣,收了手,抬起頭,不好意思問道:“段大夫看出來了?”
段浪卻搖頭:“不是看出來的?!?/p>
“什么?”
“前段時日,我收到了王爺派人送來的信,王爺讓我早些回京,說是有要事相商。方才我去見王爺,王爺說,是為了讓我給王妃治膝蓋?!?/p>
沈藥結(jié)結(jié)實實地愣住了。
怪不得,上一世段浪并沒有回來,如今卻提前返回望京。
不是因為謝淵提前醒來,而是因為謝淵惦記著她的傷。
“王妃不必擔心,我已經(jīng)答應了王爺,膝蓋的傷,我一定可以幫你根治。”
交代了該交代的,段浪動身告辭。
沈藥起身要送送他,段浪擺手:“下雨天,王妃的膝蓋應該比平日里更疼,王妃還是多多休息吧?!?/p>
沈藥沒有再客氣什么,安排銀朱送他。
低下眼睛,看向膝蓋。
還是疼,隨時雨勢增大,疼痛也更為尖銳綿長。
印象里,她好像從未向謝淵抱怨過自已膝蓋疼,也不知道他從何得知,還記在了心里,特意為她請大夫回來。
他好像……
是真的喜歡她。
-
東宮。
謝長宥與謝景初在窗下對弈,捏著棋子,愁眉苦臉半天。
謝景初催他:“快點兒?!?/p>
謝長宥糾結(jié)半晌,終究還是扔了棋子,“我認輸了。”
往后一趟,抓過一旁靠枕抱在懷里,仰面看見窗外連綿不斷的雨水,“雨真是越下越大了。”
似乎想到什么,呢喃著,“也不知道藥……”
對面的謝景初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字眼,登時皺緊了眉頭。
謝長宥也是后知后覺,居然又習慣性地那樣叫人了,停了一下,才改口往下說:“不知道小皇嬸的膝蓋還疼不疼?!?/p>
謝景初繃緊了下頜線,語氣冷硬,“她的膝蓋疼不疼,關你什么事?”
謝長宥想了想,“因為之前我們是朋友,朋友關心朋友,這很正常?!?/p>
謝景初冷嗤一聲。
“而且,”謝長宥瞅了他一眼,“太子哥哥,小皇嬸的膝蓋或許跟我是沒關系,但是跟你有關,你應該多去看看小皇嬸的,或者送點兒什么東西給她,表示一下。畢竟,她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p>
聽到最后一句,謝景初勃然大怒,揚手一揮,將棋盤、棋子,全都掃落到了地上。
謝長宥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為了我才受的傷?”
謝景初咬著牙,“又不是我逼著她去救我,我求她了嗎?”
謝長宥縮了縮脖子,雖然并不贊成這句話,但還是不敢反駁什么。
“更何況,要不是她吵著嚷著要我出宮,怎么可能遇到?jīng)_撞,她又怎么會摔傷膝蓋?說到底,都是她自已害的自已,怪不到我頭上!”
謝景初冷笑,瞇起眼睛,“還讓我去看望她?她現(xiàn)在每天勾引九皇叔都來不及,我去看她,只怕是要看見什么見不得人的場面?!?/p>
謝長宥欲言又止。
藥藥是嫁給了九皇叔,與九皇叔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夫妻,平日里二人親近,這不是很正常么?
怎么就叫勾引,怎么就是見不得人了呢?
總感覺太子哥哥是嫉妒到發(fā)狂了……
這話謝長宥不敢說,悶在了肚子里。
有宮人進來,低著頭收拾地上的殘局。
后面又進來個宮人,稟報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宣了顧姑娘明日進宮,聽說,是要選成親的日子了。”
剛說完沈藥,謝景初的心情本就不好。
一想到要娶顧棠梨,他更是煩躁,皺著眉頭,不耐煩道:“行了,知道了?!?/p>
“太子哥哥……”
謝長宥壯著膽子,“你真的要娶顧家姑娘么?”
謝景初反問:“怎么,不行?”
謝長宥搖搖腦袋,“不是……”
默默地想,我只是擔心哥哥你以后會后悔。
謝景初盯著地上散落的棋子,“母后說,顧棠梨適合我,顧棠梨也懂事、聽話,更何況,她就是青山湖主人,是個有才情的女子,將來能讓好太子妃,也能輔佐我?!?/p>
這話是說給謝長宥聽,又似乎是在寬慰他自已。
傍晚的時侯,雨水停了會兒。
等入了夜,又淅淅瀝瀝下起來。
靖王府一片潮潤潤的。
夜里,沈藥解頭發(fā)的時侯,銀朱進來,說道:“皇后娘娘傳話來,說明日午后請王妃進宮說話?!?/p>
沈藥應下了。
梳洗完,謝淵正坐在床上看書。
沈藥想到今天段浪交代的那些,很是羞恥,壯了壯膽子,這才動身上前,故作鎮(zhèn)定,越過他,在里側(cè)躺下。
正不知道如何開口,謝淵倒是先出聲了:“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