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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若論賤,誰比得過你?

“你少來惡心我!”白靜姝后退一步,憤怒道:“你害得我還不夠嗎?我一輩子都要被你毀了!”

“有那么夸張么?”妙空揶揄道:“當初你享受的時候怎么不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

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那時候還小,尼庵里的人全都喜歡欺負你,若不是我沒日沒夜地護著你,就連夜里睡覺都摟著你,你只怕連飯都吃不上吧?

現(xiàn)在翅膀硬了,要嫁人了,便嫌棄起我來了。男人有什么好的?齷齪,腌臜,喜新厭舊,除了那玩意兒……”

白靜姝羞惱地瞪著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滾!”

妙空并不生氣,嬉笑道:“走便走,淫心不除,塵不可出,以戒為師,阿彌陀佛?!?/p>

轉(zhuǎn)身得意離去。

白靜姝愣在原地,想想自己現(xiàn)如今的處境,這妙空竟然還要來雪上加霜,自己受她威脅不說,還要時刻提心吊膽。

這無疑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怎么辦?

侯府。

白老爺子帶著靜初在池宴行的引領(lǐng)之下,一路進了老太君的院子。

侯爺?shù)热艘呀?jīng)在翹首以盼。

見到白老爺子,侯夫人訕訕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白老爺子卻是什么都沒說,上前在老太君床榻跟前坐下,一番望聞問切,便命靜初拿針。

老太君跟前的嬤嬤立即按照以往規(guī)矩,將帳子拉好,只留白老太爺與靜初在內(nèi)。

靜初打開藥箱,取出銀針。

白老太爺將指尖按在老太君脈搏之上,略一沉吟,連下三針。然后第四針遲遲未下。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詢問靜初:“這三年里,祖父教你的針法有沒有荒廢?”

靜初驕傲地道:“我一直都在刻苦練習,不敢懶怠?!?/p>

白老爺子將手中銀針遞給她:“那祖父考考你?!?/p>

靜初接過銀針,敏銳地覺察到,白老爺子的指尖似乎又開始輕顫。

那種不由自主,壓根不受自己掌控的戰(zhàn)栗。

狐疑地望過去,白老爺子已經(jīng)垂下手,寬大的袍袖遮掩住了他的手背。

她上前取代了白老爺子的位置,三指搭脈,診斷過老太君的脈象之后,果斷下了第四針,繼而是第五針,毫不遲疑。

白老爺子一臉欣慰道:“果然是我的好孫女?!?/p>

靜初專心施針,見老太君呼吸有些急促,便上前解開她領(lǐng)口。

不由一愣。

只見老太君胸口處,有一片紅色的丘疹樣風團。

她再挽起老太君衣袖,發(fā)現(xiàn)也是如此。

風病。

多由風邪侵襲,氣血失調(diào),脾胃虛弱,營衛(wèi)不和等引起,也存在著一定的外在誘因。

這與老太君的喘癥有沒有聯(lián)系?

靜初扭臉對白老爺子道:“祖父,老太君身上有隱疹?!?/p>

白老爺子不以為然道:“知道了,并無大礙,無需理會?!?/p>

靜初一向信服自家祖父的醫(yī)術(shù),于是便繼續(xù)專心施針。

垂著的帳子水波紋一般蕩漾了一下。

骨節(jié)分明而又修長的手指從帳子上滑下,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消失在帳子后面。

老太君很快平息了喘癥。

床帳拉開,侯爺向著白老爺子誠懇致謝,并且為上次靜初受委屈之事,委婉道歉。

白老爺子有些莫名其妙,壓根不知道此事,只是客氣道:“舉手之勞而已,侯爺何須客套?!?/p>

老太君心有余悸地道:“每年開春都少不得要勞煩你幾次,今年似乎發(fā)作得更加厲害,若非你這鬼門十三針,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早都化成一抔黃土了?!?/p>

白老爺子淡淡地道:“只要有我在,您老人家就將心放進肚子里,閻王爺可不敢收您。”

老太君眉開眼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便不與你客氣?!?/p>

然后望向一旁收撿銀針的靜初,又問道:“靜姝丫頭沒來?”

“多謝老太君您惦記,改日我?guī)齺斫o您請安?!?/p>

“好,好!”老太君十分歡喜道:“好像再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靜姝過門的日子了吧?這喜事兩家商量著來,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p>

侯爺與侯夫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吭聲。

白老太爺頷首:“可不,靜姝今年都已經(jīng)十九了,再不出閣就成老姑娘了?!?/p>

“那你千萬記得,下次來的時候,帶上靜姝丫頭。就說我這個老婆子想她了?!?/p>

“好,明兒我再來給您施針,到時候帶著她一起?!?/p>

言罷起身,就要告辭。

老太君還記得靜初,又吩咐婆子給靜初拿鮮花餅,帶回府上,與白靜姝分著吃。

婆子給裝了滿滿兩大包。

出門就遇到池宴清。

池宴清斜靠在一叢薔薇花墻下,慵懶地抱著肩,一條腿斜斜地搭在另一條腿跟前,嘴里叼著一朵盛開薔薇,半瞇著眸子,望向靜初。

春末的陽光將滿架薔薇花投下稀疏剪影,斑駁地落在他如玉的臉上。

靜初發(fā)現(xiàn),原來,男人與花也可以這樣相得益彰。

池宴清看到靜初在看她,于是吐掉嘴里的花,向著靜初這里走過來。

走到跟前,還未說話,先瞇了眸子,側(cè)身掩唇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靜初抱著鮮花餅,后退兩步,緊緊護著,滿臉警惕,好像怕池宴清下一步會跟她搶似的。

池宴清嫌棄道:“這餅又甜又膩,也就我祖母喜歡,沒人跟你搶。瞧你這小氣樣兒?!?/p>

侯爺送白老爺子出來,正在寒暄說話,并未注意到二人這里。

白靜初鼻端輕哼了一聲:“你不小氣,只會畫餅,也沒見你送我點心吃。”

“吃貨,”池宴清調(diào)侃,“晚點我叫人蒸點豆沙包,給你送過去,半夜餓了吃?!?/p>

這廝分明話里有話,想要試探自己。

靜初撇嘴:“不稀罕,我自己又不是沒有?!?/p>

池宴清打量她一眼,想起昨夜里那個被秦長寂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的嬌小身影。

不會是她吧?

她在李宅待了三年,即便日夜刻苦地習練拳腳,功夫應(yīng)當也不過稀松平常。

假如真的是她,秦長寂為什么那么護著她?他倆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池宴清摩挲著下巴,笑吟吟地揶揄道:“這般貪吃,也不見你長二兩肉。本世子都懷疑,你晚上不睡覺,趁著夜黑風高,跑出去殺人放火了?!?/p>

靜初仰臉,笑瞇瞇地道:“那宴世子晚上可要插好了房門。你的門朝哪開,我可是記得清楚?!?/p>

“我不太喜歡過于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但是你,可以例外,隨時都可以來找本世子切磋。”

靜初嫌棄地上下打量他:“你行嗎?”

“你說的,是指哪一方面?”

“呸!”

“一看你的想法就很齷齪,我說的是比試鞭法還是劍法?”

靜初冷笑:“若論賤,誰能比得過你啊?”

“秦長寂啊?!?/p>

池宴清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