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只有匆匆趕來的周渡,
而余盡梟則是坐在轎車上,緩緩駛入了總部的地下車庫。
幾個月未曾返回香江,
當鎮(zhèn)守總部的刀山堂成員看見周渡之后,
當即便是一臉熱忱的迎了上來:“渡哥!”
“恩,客人在哪?”周渡心頭思緒雜亂,快步向內走去。
一路走入總部頂樓,
就見走廊上已經圍聚了許多看守的成員。
重兵看守確實是好事,
但....周渡也很清楚,紫晶級別的強悍,
走廊上的這些成員,對于宇文荒雪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上來?!?/p>
一聲令下,成員們雖然心有疑惑,但也都是紛紛離開。
待得走廊徹底清空之后,
看著面前緊閉的會議室大門,
不知怎么的,周渡心頭竟然生出了一分期待和緊張,
輕呼了口氣,門把轉動,房門開啟。
在目光射入的剎那之間,
周渡立刻便鎖定了站在大落地窗前,眺望著美景的宇文荒雪。
還是那古裝青衫,只不過由于沒有合適的衣服換,
古色古韻的衣裝顯得有些污穢破損。
不過....這并未影響到宇文荒雪那自體內油然而生的氣場。
只是背身佇立,就是透出一股無法撼動之感。
那一眼就感到無窮壓抑的氣息,讓的周渡的身軀都不受控制的微微僵硬。
這是全球最強的十二人之一,
與三個月前在埃及見到葬沙的不同,
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與其面對面!
房門開啟的動靜早就已經傳入了宇文荒雪的耳中。
但他依舊保持著負手背立的姿態(tài),頭也不回,
輕聲淡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人間百態(tài),你又如何去看?”
周渡淡定向前,緩緩來到宇文荒雪的身旁,
就好似多年未曾相見的好友那般:
“人間百態(tài),是是非對錯,是愛恨糾葛,是欲望野心,是畢生所求。”
“畢生所求....“宇文荒雪淡淡一笑,
尤為精亮的眸子緩緩轉動,直至定格在周渡的臉上:
“我對你的了解,皆是從狄成口中所言。
他說....你是個擅于隱藏的野心家?!?/p>
“能夠踏足這條路的人,誰人不可稱為野心家。
隱藏?只是厚積薄發(fā)的致命一擊罷了。”
“呵呵....你的隱藏,意欲何為,名?利?”
宇文荒雪仿佛來了幾分興致,悠悠開口。
不知為何,
宇文荒雪那古澀的發(fā)問,好似是將周渡拉入了他的磁場。
但僅僅片刻,伴著一聲輕哼,
磁場之中,生出一股向外沖破的執(zhí)念。
周渡目光深邃,緩緩轉頭直視宇文荒雪:
“名?利?短短兩字,又怎能囊括我之野心,我要的.....是這天下?!?/p>
此言一出,宇文荒雪本就充滿興致的雙眸,在這一刻驟然一亮。
曾經的他,因家族看守陵墓的傳承,
縱使一身抱負,但也只能因這等俗事被困鎖于喜馬拉雅,
他不甘,不愿。
喜馬拉雅,已經裝不下他的野心與執(zhí)念。
他要的,是至高之巔,是十世榮華。
兩年前的那一夜,
他掙脫了枷鎖,在列祖列宗的牌匾面前長跪請辭,
帶領因家族守護而被束縛隱藏了千年之久的隱族兒郎,
踏出喜馬拉雅,步入這凡俗人間。
他要的....正是這天下!
而今,同樣的想法,同樣的回應傳入耳中。
讓的他好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看到了曾經那個....被束縛在雪山之中的自已!
“天下....這天下之大,你又何出豪言。”
“雄心壯志,一切皆在我。”
周渡直面宇文荒雪,手指帶起,點了點自已的胸口。
宇文荒雪眼中精芒更甚:
“一切皆在本心,
這天下浮沉,你又如何去想,如何去做?”
周渡目光深邃,毫不退讓:“沉得下去,才浮的上來?!?/p>
宇文荒雪直勾勾的盯著周渡,迅而搖頭淡笑:
”高處風大,需得根基穩(wěn)?!?/p>
這是提醒,是告誡。
也是一種不動神色的衡量。
他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對’根基‘的理解,是否與他同頻。
周渡嘴角微彎,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根基在土,也在人?!?/p>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把鑰匙,精準的插入鎖芯。
土,是為資源,是為地盤。
人,是為勢力,是為盟友。
并暗示著兩者密不可分的關系,
更隱晦的傳遞出一個信息,
他周渡,懂得這場游戲的規(guī)則,并且....他手中并非空無一物。
宇文荒雪眉頭一挑,哈哈一笑。
一直負手的動作,終于是在這一刻出現(xiàn)變化。
隨著周渡的動作,緩緩向著座位走去。
在落座之際,主動介紹:
“我姓宇文,名荒雪?!?/p>
“周渡。”緩緩落座,
周渡親自為宇文荒雪泡起了茶水,
這不僅說明著他對宇文荒雪暫時友好的態(tài)度,
更是表明著他是為主,宇文荒雪是為客!
茶煙飄渺,緩緩升騰,在兩人之間織就一層朦朧的紗幕。
它模糊了彼此清晰的輪廓,
也巧妙地遮掩了各自眼底深處那片正在激烈演算,權衡利弊的星圖。
這并非劍拔弩張的對抗,而是兩位頂尖的’棋手‘在這天下棋盤之上,
憑借著直覺,經驗和對規(guī)則的深刻理解,互相進行著試探。
空氣里彌漫著普洱的陳韻,以及一種無聲的,巨大的,關于未來的張力。
勝負未分,棋局剛開,
但....靜觀其變的宇文荒雪,
已經極為清楚,
周渡,絕非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