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看著眼前這張臉,忽然感到很厭倦很厭倦,厭倦到,她快想不起來十六歲的溫廷彥是怎樣一張臉了。
“溫廷彥,你走吧?!彼>氲卣f。
”簡知,跟我回去。“溫廷彥道,”你就算再怎么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作踐,我知道你想跳舞,但是,你跳不起來了……”
簡知的目光凜凜,緊緊盯在他臉上。
“簡知,我說錯了嗎?”溫廷彥道,“醫(yī)生已經(jīng)宣布過了的,你聽姓蔣這小子給你畫大餅,他純粹就是不安好心!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樣子?再摔傷怎么辦?做不到的事不要去勉強了,簡知,我早就說過,你什么都不做,你都永遠會是溫太太!”
“閉嘴!”蔣仕凡在一旁怒喝。
溫廷彥瞟了他一眼,繼續(xù)抓著簡知的手不放,“簡知!鬧夠了!你生氣我不陪你,我現(xiàn)在專程飛十幾個小時來歐洲找你;你賭氣不告而別,我三番五次來接你回去,再大的氣,再硬的脾氣,也夠了?!?/p>
簡知盯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沒有掙扎,溫廷彥這樣的語氣讓她窒息。
“溫廷彥?!彼呀?jīng)疲倦到完全沒有脾氣了,平靜到像和一個陌生人說話,“我實話告訴你,離開你這十來天,是我這五年最快樂的日子?!?/p>
她看見溫廷彥眼神一震,眼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
簡知明白,他不相信。
他始終不相信,那個在他面前畏畏縮縮愛著他,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的簡知,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當(dāng)然是求著他帶她回去啊,沒有他,她怎么活下去?對不對?
可是,不是了啊,溫廷彥。
簡知感覺到他握著她手腕的手愈加用力了,“溫廷彥,如果,我說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看在我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放過我。不管你對我是想報恩還是報仇,都麻煩你高抬貴手。”
溫廷彥的手,終于松了,同時倒退兩步,睜大了眼睛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她說出來的。
簡知回頭對蔣仕凡說,“我們走吧。”
在簡知的授意下,蔣仕凡一直被尹霽晴緊緊拉著,如果他鐵了心要揍溫廷彥,誰也攔不住,只是,就像尹霽晴叮囑他的那樣:要揍咱倆事后偷偷套麻袋去!別讓簡學(xué)姐難做!
這會兒得簡知這句“走吧”,兩人立刻一人一側(cè),護駕似的護著簡知離開。
三人離去,再沒回頭。
倒是溫廷彥一直站在原地,仿佛入了定。
駱雨程陪在他身邊,叫他的名字,“阿彥。”
叫了好幾聲,他才緩過神來。
“阿彥……”駱雨程欲言又止。
“怎么了?”溫廷彥像是大夢初醒,開始往外走。
“有些話,我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p>
“你說吧?!睖赝┛雌饋砼d致并不高。
“其實,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瘪樣瓿虈@道,“你一直覺得虧欠了簡知,害她不能跳舞了,但是,欠再多,你也已經(jīng)還夠了。你生命里最好的五年,都給了她,你還給了她那么多錢,那么多房子,如果沒有你,她能像現(xiàn)在這樣想出國就出國?”
溫廷彥愣住。
“阿彥!你真的已經(jīng)給得夠多了,你還完了!”駱雨程大聲說。